皇帝抬起头打断,目光中寻不到一丝破绽,他打量着不远处的季霄,犹如猎户盯着陷入圈套的猎物。
“哥,你在做什么——”
季霆声音嘶哑地喊出了声,他想奋不顾身地冲上前,夺走他哥手上那把要人命的利剑。
可惜他才走了两步,就被季老将军按在地上,他额头抵着冰冷尖锐的石子,挣扎中划出狰狞的伤口,鲜血潺潺模糊了视线。
最后一眼,季霄与他目光交汇,沉重又复杂,而后宝剑“锵”的一声插入地面,季霄单膝跪地,头颅高昂:“臣大逆不道,甘愿伏诛!”
皇帝唇角微勾,余光朝季家父子扫了一眼,从容道:“先押下去,听候发落。”
轻描淡写几个字,季霄的家世、功名、仕途毁之一旦。
荒谬吗?在座的大臣可是亲眼目睹了事情经过,包括季老将军。
此后经年,这一晚都是季霆挥之不去的噩梦,他不明白他哥为什么要提剑弑君,为什么最后满含希冀地看他一眼。
“所以……是替我和爹挡下了杀身之祸,对吗?”
季霆站在寥落的将军府门前,单手扣在何炀的肩膀,力道之大连他自己都没有发觉。
时隔多年,再次将不愿提及的往事揭开,和亲手撕开结痂的伤口没有分别。
何炀垂着眼没有立即回答,信息量有些大,他需要时间消化一下。
但季霆似乎曲解他的反应,以为他还执意隐瞒,不肯说出真相,眼角猩红地凑近几分,逼问道:“那天晚上我和爹进宫之后,你是不是回过将军府?是不是打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