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乃问,“倒是你,为什么这么做?这么做可对你没有半点儿好处。”
“呵。”
悦心霁自顾着笑了一声,随即伸着抚着它颈上细绒柔软的羽毛摇头间神色有些怅然也有些无奈的说道,“连起这孩子生得赤诚,太容易相信别人,却不知道他身边的这三个人都非是易与的善辈。秦谦罢,梅盛雪罢,或者是藏得最深的连我都无法探查到底细的素长清。不学会怀疑别人的话,就只会成为一枚任人摆布的棋子。”
到底是她的弟弟。
那个赤诚善良的,唯一一个只要姐姐幸福,不在乎旁人言语来做他们婚宴的唯一见证人。
巫乃有些意外了,“这孩子竟让你还留着一点人性吗?”
悦心霁抚着它的羽毛似笑非笑,“我活的地方从一开始就是炼狱,而从炼狱走出来的又怎么可能会是人呢?他天天叫我畜生混帐却是没有叫错的,我这人本就是个人面兽心的主。”
巫乃没有否认,只是舒展了一下翅膀,道,“如今御戎狩彻底介入局势,曦澜也已不可用了,你还要继续这一局吗?”
悦心霁为它拂去了翅膀上的水珠,低道,“我早就已经回不去了,也不想再回去了,巫乃。”
在看过了人世间的悲怒哀乐,他开始想做一个人,这一辈子只想守在一个人身边。
“对我来说,这世上没有什么比让她起死回生更重要的事情了。”
悦心霁道,“我就是这么一个自私的混帐。”
巫乃沉默了下去,他能理解一个人对一件事情至死的执着与追求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一如他当年不惜彻底剥离掉自己的肉体,以生身投入血海之渊唤醒巫沼之地沉睡了一百年的万蛊之王一样。
只为了守护着心中想要守护的东西,为了那一个执念而不惜粉身碎骨。
巫乃收起了翅膀,道,“你的选择由你,但莫怪我没提醒你,在这样下去,便是你也不可能再全身而退了。”
“全身而退吗?”悦心霁犹自嘲讽一般的轻笑了一声,却只是微敛下了眸,没有再说其它的折返回去,身影很快的消失在这一场绵绵的秋雨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