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培是由外公外婆带大的,高考那一年,她拿着大学通知书下乡去探望父母,不过几日,刚送走一批高中生的父亲就因癌症过世。那一年桂林枝44岁,此后她每日给去世的丈夫写信,年复一年,直至逝世。
桂林枝高中时的同学有当大导演,演员,实业家,像她这样下乡教书的少之又少。她将一生都献给了教书事业。
倪末从来没问过她后不后悔,桂林枝也从来没有提起过。
而那黑小子叫倪嘉森,是倪末的姥爷。
“看来姥爷魅力很大啊,”沈识寒已经躺到倪末旁边,倪末仍坐着,他捏她手,“有姥爷照片么?”
倪末还真有,她从相册里翻出一张给他看,黑白照片上,清隽高瘦的男学生一身白衣黑裤,背脊笔直,鼻梁上架一副眼镜,嘴角微微上扬,沈识寒下意识说:“怎么感觉跟我有点像?”
倪末失语,把手机收回来,“姥爷比你听话多了。”
说完怔住,这话的意思,是说沈识寒并不听话。
沈识寒笑了,“我哪里不听话了?”
倪末不应,只把山药汁给他,他不接,脑袋一抬往她腿上枕,手也虚虚搭上来。倪末穿的紧身牛仔裤,衬得腿越发瘦削细长,沈识寒只看一眼,就把脸别开了。
“我要睡会儿。”
他声音闷着,就那么抱着倪末的腰,起初没动静,过会儿,倪末察觉到他手在乱动,时不时故意地挠她一下,像是在表达不满。
倪末低头看他,“睡吧,醒了再把山药汁喝了。”
她试图把他轻轻挪开,他却抱得愈发紧了。倪末维持这个姿势太久,半边身子已经在发麻,她只好伸手挠他发根,他抬头,脸上有两条印子,“我好歹算病号,胃还疼着呢,就这么急着去看书?”
倪末哭笑不得,“我脚麻了。”
他似是知道,立即起身,手往她小腿上摸,“这儿?”
倪末试图挣脱,他摁着不放,也不说话,往她小腿上捏了两下,又要往下,倪末直接曲起脚,“过会儿自己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