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前教乔伊拼音就凶巴巴,乔伊不用功,他就拿出这把戒尺吓唬她。他当然不会真打人,体罚不对,而且他知道打起来有多疼。
小时候他学毛笔字,老师说他注意力不集中,他主动提出要求,说走神一次就打一次,后来真被打了,他又反悔了,老师也答应不再打他,可一时没改过来。为了这一手毛笔字,他吃了不少皮肉苦,同时也明白了戒尺的巨大威力。
早上他整理房间,这把用来震慑乔伊的戒尺又被他找了出来。秉承着废物利用的原则,他决定摆出来吓吓倪末。
倪末虽然高分考进c大,但他认为运气成分居多,不然平常给她念书的时候,偶尔考她一下,她也不会总答不上来。
打是绝对不会打的,倪末看着也不经打,一阵风就能刮走。
此时他对此仍然拥有信心,翻开她笔记甚至还夸了句:“也不是一无是处,字写得还凑合。”
但也到此为止了,等真的开始授课,他的暴脾气又被激了出来。
倪末并不是完全地不懂,但止步于背诵理论,对知识并没有理解透彻。她知道反切七音,甚至可以不经思考就把分布图画出来,但具体到字,她就屡屡出错,“切”不出来。
沈识寒起初还算有耐心,仔细给她讲了几个字,到后头他明白了,她不仅不能融会贯通,还学了就忘,甚至因为紧张,嘴不对心。
他干脆拿出金文让她摹写,自己跑出去冷静。过会儿又拿一本拓本进来,让倪末认。这其实有些为难她。他能看到拓本就立刻识读,是因为他从小就接触,能认识将近百分之九十。倪末的水平可想而知,百分之十估计是极限。
“不教了。”他把书一丢,“我先给你开书单,先把这些书看了再谈其他的。”
他当场就写,还要让倪末跟着他抄。他故意将字写得龙飞凤舞,见倪末脑袋越伸越近,他盯着看了几秒,忽然就笑了:“真没见过你这么笨的,到底怎么考上的?癫子要是以后有你这个毅力跟运气,考上清北估计都没问题。”
倪末不回答,依旧去认他的字。他列的都是中文系本科生的基础书目,《春秋左传注》《物不迁论》《四书集注》……
沈识寒看她一言不发地抄写,睫毛仍像蚊子腿,甚至脸上绒毛也能看清楚,他捏笔的手动了动。
“生气了?”他自知毒舌,这会儿隐隐有些懊悔。
倪末摇头。她只是倍感挫败。
沈识寒故意清了清嗓子,“…我昨晚没睡好,怪癫子啊,大半夜不睡觉,要我陪她看动画片,早上又早起…我说话也一直这样的,你也不是第一次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