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很小,更像是自言自语。
“刚初二,自然没有,”叶星泽眯着眼睛抬头看了一眼,漫不经心地,“等再过几天就有了。”
“哦,”符祈应了一声,不想再陷入沉默,想了想,又道,“刚刚听陛下说清算,你们已掌握了庞家的证据了吗?”
“有暗探来报,庞家在江南一带很是活跃,”叶星泽没有故作掩饰,抬头看了看前路,黑漆漆的一片,没有电的时代,路边只能用灯笼照明,能隐约看到前面是御花园中的映宣湖,这片湖是御花园诸多水景中最深也是最美的一处,湖上仅有一架两人宽的石桥,“你小心些,这桥大概许久没被打理过了,石上生了青苔。”
“你知道它为什么没被打理过了吗?”符祈一边走,一边问道,不等叶星泽回答,便自顾自地说,“因为这里是先帝和萱贵太妃初见的地方,太后娘娘不喜,内务府迎合太后,就疏于打理了。”
“符祈?”叶星泽还困着,只想回去睡觉,没想到符祈会说这些,眨了眨有些涩的眼睛,疑惑道。
符祈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或许因为此地太暗,或许是因为大仇将报,又或许是因为这个同行的对象,让他有种想倾诉些什么的感觉。
他距离姐姐离世不过也才一年时间,因庞太后不喜,所以姐姐的忌日便被忽略了,只有自己记得,他只是个十几岁的孩子,心里有满腹的怨恨和疑惑想对人说,但没人愿意听。
符十一倒是可以,但符祈为主,符十一为仆,符十一为了他,这一年来从未睡过一次超过两个时辰的觉,他不能为符十一减轻负担,也不能再给符十一上一层心里枷锁。
所以他只能做出一副少年老成的样子,让符十一对他放心。
“如果我说,我姐姐不是为先帝殉葬而死的,你信吗?”符祈看着眼前这个满眼困意的男子,他护过自己很多次,就像曾经的姐姐一样,只要有他在,自己好像就不会有危险。
这样坚实的依靠,自己向他倾诉一些不快乐,似乎也没关系。
“那是太后……?”叶星泽仔细听了听四周,确认没人,才回应道。
“你去过我姐姐的宫殿吗?正殿内有一把椅子,我曾经躲在那把椅子下,亲眼看着庞太后喂我姐姐喝下毒酒,”符祈的手指拂过石桥的栏杆,语气不轻不重,似乎说的是别人的事情,“第二天,却传出我姐姐与先帝情深意重,自尽殉葬了,没人不信。”
“他们一边惋惜,一边说这也可以理解,毕竟萱贵太妃和先帝的佳话传遍天下。”符祈顿住脚步,望着平静的湖面,这片湖本来不叫映宣湖,是先帝初见萱贵太妃时,惊为天人,才改了名字,就像是为了纪念他们的爱情。
但符祈的眼底却是对这片承载了符漪感情的湖深深地不喜,“我有时候甚至想,如果庞太后没有杀我姐姐,我姐姐安稳的当着萱贵太妃,那世人会不会皆以为我姐姐是虚情假意之辈,迎奉先帝只为了自己一辈子的荣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