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云暖分辨出来,他弹奏的是郭顶的《凄美地》,不由得在心底跟着哼唱:
“等我找到你,试探你眼睛,心无旁骛地相拥,那是我仅有的温柔也是我爱你的原因……”
做三十五个梦
时忱弹了很多曲子,有云暖听过的,也有她没听过的,到后面她已经无心去辨别。
她打了个呵欠,眼睛里涌起了雾气,眼前的景象慢慢变得模糊。
舒缓温柔的钢琴曲里,昨晚没休息好的困意一齐涌上来,云暖的眼皮越来越沉重,她手一松,趴在了桌上,渐渐失去了意识。
听见身侧传来的绵长而平稳的呼吸声,时忱停下按动琴键的动作,琴房里所有声音消失,彻底安静下来,只有辽远而不分明的人声断断续续从窗外传来。
他悄无声息地转过头去,垂眼看向云暖。
她睡着了,双臂交叠地趴在桌上,散落的碎发黏在粉白的皮肤上,睫毛铺陈在下眼睑,形成一道黑色的半弧,双颊微红,小巧的鼻尖下,粉色的嘴唇微微勾起。
阳光在她身后,将她整个人镀上了一层温暖的光辉,发梢的末端,有淡淡的金色光泽。
时忱偏头,侧身靠在钢琴上,一动不动地看着她,良久,忽而想起三年多以前的那个春天。
那天天气很好,空气里漂浮着淡淡的青草香,温暖的日光里,她笑着走过,无忧无虑,转眼,消失在了落满日光的街道上。
现在她近在咫尺,披着秋日的阳光陷在香甜的梦境里,明明伸手就能触碰,可他好像还是抓不住她。
有些在过往岁月里模糊的东西突然变得无比清晰,一道旋律从他心底深处响起,他闭上眼,整个人像被暂停,静止许久才有了动作,手指重新按在了钢琴键上。
他断断续续地弹,到尾声时,云暖睁开眼,意识还未完全归位,整个人迷迷糊糊的,伸了个懒腰,自言自语时带着浓浓的鼻音:“……我怎么睡着了?”
时忱转头,沉静的目光定格在她脸颊被压出来的粉色痕迹上。旋即,他不动声色地移开视线,盯着黑白琴键,淡淡道:“擦擦口水吧。”
云暖猛地清醒过来,睁大眼睛,双颊烧得通红,急急忙忙地伸手擦嘴。
然而,她嘴边干干净净的,什么也没有。
云暖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被骗了,红着脸用控诉的眼神瞪着罪魁祸首。
时忱镇定自若,理所当然地对上她的目光:“逗你的。”
他好像笑了,又好像没有,嘴角的弧度近似于无,云暖的心脏无法控制地猛跳一下,立马移开了目光,盯着光可鉴人的地板,愤愤地小声嘀咕:“骗!子!”
大骗子。
怎么可以捉弄她。
离开东八时,云暖依旧气鼓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