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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了吗?秀英母女回来了,长得那是一个标致呢。”

“你说亭子的大女儿,顾兰花吧?”

“是啊是啊,小时候没瞧出来,长大了真是这个。”那人竖起了大拇指。

在地里扒草根的少女,头发蓬松,牙齿泛黄,眼睛都快瞪凸出来了,但最终咽下深深的嫉妒。

她便是顾杏花。

孙红梅虽说搬回来了,但平日里有顾富英和爱国在,不敢接济她接济地太明显,就算是塞东西,也只能一个红薯或者土豆。在家也捞不到汤水,只能这么半放养式长大。

她也想过自暴自弃,如同大队人一样,和娘去做卖肉的生意,可知事后的她明白这不是长久买卖,一旦被发现,队员唾沫淹死你是小,最后连那点汤水和偶尔一个红薯土豆都捞不到才是大。

她精神有些恍惚起来,逐渐想起小时候的回忆,娘虽说重男轻女,好吃的往娘家扒拉,但作为娘的子女,她和爱国没饿着几回,甚至偶尔过年的时候,还能在娘的口舌下蹭到新衣服穿。

她偶尔借着家里水缸臭美地照自己,用梳子梳头,刚烧灭的火柴棍描眉,小脸通红,偶尔扭头还能对上兰花羡慕的视线。

那时候她怎么说的?

她嫌恶道:“看什么看,臭要饭的。”

到现在,是她成了那臭要饭的。

杏花依然不信邪,跌跌撞撞走了一路,终于,隔得老远看到了顾兰花的现状。

顾兰花看上去依然瘦,但比以前瘦得好看,即便面露病态,也让人忍不住怜惜。她身上穿得红色棉袄,更衬得那张小脸如雪山上灼红的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