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的电话先一步弹了过来。
她愣了很久。
她离开家多长,父亲就有多久没有打电话过来了。
家里父亲做主,当初让温楹考公务员的想法,就是他提出的。父亲素来骄傲,也格外爱面子,她闹这一番,其实与父亲的关系才最僵。
“小楹,新年快乐啊,呃嗯…吃饭了没有啊?……”父亲的声音早不比她年幼时的声如洪钟,显而易见的沧桑了许多,轻轻柔柔的,像是害怕吓到了她。
温楹紧紧咬着唇,眼眶越难以控制的红了。
后面一长段父亲的无声中,噪音涌入,混杂着母亲在一边焦急的指导,听不大清楚,但依稀能辨出个大概:“哎呀,练习了这么多遍还能卡壳,真的是!”
父亲将手机拿远了些,“我这不是紧张吗,孩子还在呢,你小点声。”
“你这会子也晓得紧张了?早些干嘛去了…”母亲嘟囔着,拔高了音量,“小楹啊,你爸不会说,他想问你呢,除夕夜做了什么好吃的吗?”
温楹吸了吸酸酸的鼻子,将朦胧的泪水轻擦掉,“做了,昨天过的挺开心的。”
“也是单单陪的你吗?”在二老印象中,温楹身边也就简单一个知心朋友,而去年的春节他们偷偷问过简单,的确是他们俩一起过的。
“没有,她今年有活动。”提起傅黍,温楹堵塞的心终于通畅了些,“我和我邻居一起过的,他手艺很好,我去蹭了顿饭。”
“邻居?…噢好好,既然开心就好啊,开心我和你爸就放心…是不是,你也说句话啊?”母亲又拍了一把父亲。
温楹听得出来,母亲的本意其实想继续对“邻居”的身份刨根问底的,只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也学会了小心翼翼的止住话头,学会了留给温楹空间。
“是是是,”父亲忙不迭的回答,“女儿开心最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