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跑回去问尧桂玉,跪在她膝前,大哭。
“他是不是不要我们了?”尧青睁大眼睛问,彼时正逢高考前,他的梦想是央美,书页里别着齐白石的肖像。
女人告诉他,男人不会回来了,傻孩子,你怎么能这么傻?
尧青哭了三天三夜,第四天夜晚,他将房间里一并的画板颜料、笔刷图册掷进了炭盆里。
迎风的火舌将绚丽揉碎,滋出青烟。
尧青迎风淌泪,看那张《快乐一家人》被一点点烧毁。
那是他六岁引以为傲的杰作,他趴在男人肩头,告诉男人,他要做全中国最最最棒的天才小画家。
男人笑着应声,轻揉着他的头。他唤男孩“阿青”,将他举高高。
他对他说,“我家阿青就是最棒的!永远,永远,永远是最棒的!”
那么,又回到那个问题。
如果他也和那个父亲一样,问自己一句,“后悔有我这个爸爸吗?”
尧青想,他一定会万般唾弃,认认真真地告诉他,滚吧。
临近早市的民住区,早餐店亮起几盏白灯。
堆码成山的蒸笼里,时不时飘过几团热汽。
尧青提着两碗小馄饨和一笼豆腐包,找钥匙开门。
他支开门缝,瞟了一眼,女人还在睡,他又将门关上。
沙发上的毯子还没收,他正好眯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