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分钟里,司机就将方才赵田田讽刺自己车不好、赵思危让自己停车放人、赵田田当场认怂的事情以一种说相声的语气,跟赵丰年一五一十、生动而形象地叙述了出来。
而赵思危也因此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父亲的脸色越来越凝重,这是她在过去两世的记忆力,在父亲脸上从未见过的神态。
赵丰年听完司机的话对他说了声“谢谢”,随机将脸转到了赵思危的方向,叹气道:“思危啊,不是我说你,的确是你今天对你大伯二伯他们的态度……未免太失礼了些。”
他没有过度苛责,但赵思危知道,这的确是父亲表达不满的方式。
“我知道。”赵思危抿了抿嘴,“但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我就是看不惯他们瞧不起你……”
她的声音越说越小,直至最后,听起来竟如同呜咽一般。
上一世的父亲受到最多的白眼,大部分都是来自他最亲近的家人,赵思危不求他们雪中送碳,只求他们不要落进下石。
每个人都会有自尊心,哪怕是跌落到泥泞之中去,也希望有人能够蹲下来平等地直视自己。
而她扪心自问自己事到如今所做的一切,也有一部分是为了父亲。
她想为他挣得一个受人尊敬的未来,以她父亲的姿态。
“可是无论如何,他们都是咱们的亲人,都说家和万事兴,忍一时风平浪静,你的大伯他们也不容易,你没有必要因为几句话就……”
赵丰年有些于心不忍,却还是说了下去。
“而且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还能活几年,如果我将来走得早,那你在这个世界上足以依靠的人,可就只有他们了……”
气氛一时静默,前排的司机默默地摇下了车窗。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赵思危低着头,一言不发,却又在几秒过后猛然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