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个兔崽子,进了门就溜没影儿,怎么着,才想起你爹?”
温宁宁抱头鼠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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杏疏看着眼前排成一排的几支白色蜡烛,后知后觉地想到,今天可能是温夫人特意交代的烛光晚餐?
温清礼还是坐着轮椅,只不过是在钢琴旁边。
“我还不知道,老公居然会弹钢琴吗?”
杏疏走到温清礼身边,握住他微凉的手掌。
“老公有兴趣为我弹一首吗?”
她调皮地眨了眨眼睛,尽显小女儿神态。
温清礼这时候才看到她穿了什么,眼睛里掠过很多她看不懂的情绪。
“裙子怎么回事?”
“不好看吗?”杏疏反应过来,尽职尽责地扮演好今天的角色。
上辈子她觉得自己就像个神经病,很会根据穿搭来决定今天的性格特征。
什么落魄千金啦,众星捧月的女明星啊,什么豪门财阀掌权人啊,那一个个穿搭真是信手拈来,唬得尹流月一愣一愣的。
这辈子大多数时候懒得打扮,衣柜里有什么穿什么,温清礼别的不说,对她还是很大方的。
好久没体会到这种角色扮演的感觉了,有点刺激。
——是的,她今天给自己立的人设就是“温清礼的情人”。
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
爱情是高洁的好,情欲还是下流的好。
既然她对温清礼有那种心思,欲迎还拒、犹犹豫豫可不是她的风格。
这都一年了,该有的暗示也做过了,没什么卵用啊!
温清礼垂下眼帘。
“好看是好看,但不要在外人面前穿。”
她的笑意更深了。
“我晓得的,这种衣服和温家少夫人的身份不符,是不是?”
是也不是。
温清礼心里乍然升起一股烦躁。
想把她关起来,想让她亮如星子的眼睛只看着他一个,想听她只对他说爱。
这种念头挥之不去,让他无可奈何。
索性不再去想,转过轮椅向钢琴滑去。
“听《梦中的婚礼》。”杏疏适时地开口。
温清礼一愣。
她在暗示他什么?
流畅的音乐缓缓响起,他的手指在琴键上跳跃飞舞。
杏疏也会弹钢琴,说句不好听的,在他们这样的人家,年幼的孩子不学几个乐器都不好意思被父母带出门。
正因为她会,才会听出这首曲子只是被机械地弹出来。
没什么演奏者的感情。
这才对嘛,杏疏有点残忍地想,关于婚礼的记忆几乎为零,怎么可能有什么感情在里面?
就算是恨,也是一种难忘的情感。
可惜都没有。
这过去的一年,好像只是两个没办法的人在同一屋檐下搭伙过日子罢了。
而在温清礼心里,他完全没有想这么多。
这首曲子是小时候就会的,谈不上什么技巧,很简单。
如果硬要说此刻他心里在想着什么,或者说他与这首曲子有什么共鸣的话……
只有淡淡的遗憾。
他的余光里,当初那一抹小小的身影,如今已经亭亭玉立,是个女人了。
肌肤胜雪,面似桃花,眉如远山,眼若青黛……
一切美好的形容词比起她,都逊色许多。
也许音乐会让人迷失心智?
他不知道。
他只知道,这一刻是他一生中最最快乐难忘的时刻。
理智冷静如他也会觉得,即便现在要了他的命,也心甘情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