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寒眸底一震,抬起眼。
……这是她第一次这么问他。
泛着光的幽灵脸上的笑一如既往,包含而鼓励地看着他。
原来她早就知道自己的犹豫与懦弱。
少年静默了许久,失去血色的唇微微张开,声音低哑得近乎听不见:“……让我想一想。”
顿了顿,握着操控器的手指微微一紧,声线几不可察地颤抖,祈求般道:“可以吗?”
那副神色实在是太过惹人心疼,千愿的雄心壮志险些被一举击溃。
崽崽沉默地操控轮椅进了房间,她在客厅里看着,回过神来后,心情有些低落。
……如果第一步都完成不了,那该怎么说服崽崽开始复健?
她早就在心中把计划思考周全——从让崽崽接受暴露残障的肢体开始,让他慢慢适应,这样到时候提出复健时他答应的可能性也会大一些。
但千愿不明白,帝都上的居民不可胜数,宇宙中的生灵千千万万,岑寒最不想让她看见他的腿。
房间的窗帘被拉得严严实实,半点阳光都透不进来。岑寒将门关上,忽然间失去了力气。
轮椅靠着房门,他静坐许久,终于有了动作,操控轮椅来到床边。
大床柔软温暖,他的手指却僵硬冰冷。岑寒将自己挪到床上,伸出手,将自己的裤腿从下往上卷起。
他垂下眼,强迫自己审视这一双腿。
如幼儿手臂般细瘦,干枯难看。就连他自己都觉得丑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