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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下班。

许柔领着班上那对双胞胎去附近的公交站。孩子的父亲是公交司机,临时排班无法来接人,便请老师顺路带到公交站来交给他。

俩孩子手上的鞋油用汽油擦干净了,但脸上依旧跟黑炭一样,还反光,浑身冒着鞋油和汽油交杂的味道。孩子妈妈说等回家了她来擦脸,毕竟小朋友脸上皮肤娇贵——搞半天那鞋油是孩子爹早上当成水彩笔给孩子了。

路过的行人看到俩黑漆漆的孩子坐在长椅上晃脚,吓了一跳,“喔嚯,还以为是黑人呢。黑人也没这么黑呐。”

许柔很头疼。

而不远处的树下站了几个人,其中有三个特警。

春天的夜风依旧有些凉。

尉迟星却莫名有些焦躁。

身材矮小的男人,三十四五岁的样子,后脑勺已经秃顶,贼眉鼠眼,胡子拉碴,眼睛滴溜溜转,一脸无赖相,穿着一件油腻腻的羽绒服跟甲壳虫一样。

另一边,读高三的小姑娘依旧背着笨重的书包,清清瘦瘦,就算强忍着,可眼睛通红,不停擦眼泪擦得袖子都湿润了。

所以,不管尉迟星怎么一遍又一遍地努力,让她尽量骑车,让她早点出门,让她早点回家,让她坐地铁,让她绕路,让她步行……最终,女孩还是在公交车上被猥亵,跳下车后看到特警,哭着跑来报警。

“别哭,民警马上就过来了……我们会依法处理。”尉迟星掏出纸巾递给女孩。他能说的不多。警校毕业,受过多年培训,此时此刻,他能做的就是按照流程来。

一切按照流程来。

“对,依法处理。”郭元天在旁边说。

“依法处理”这几个字,他们已经重复好几遍了。话虽这么说,但是都知道很难严惩。

“车上人挤人,你凭什么说是我?谁看见了?啊?有物证?有人证?我跟你说,摄像头都看不到!”秃顶男呸地吐了口唾沫,嘻嘻笑,抖着腿,吊儿郎当的得意样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