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新宜后退了一小步,捏着门把手没什么威慑力地说:“那我说,我说可以吗?”
他难过又执拗的眼光落在周凭下巴上,再开口的时候,就被周凭捏着后颈一把揽进了怀里,口鼻贴着周凭硬挺的大衣毛料,被一双臂膀牢牢锁着,臂膀的主人只需用上两分力道,对陆新宜来说,就算个不容拒绝的姿势。
“你说了不算。”周凭摩挲着掌心里细软的发丝,低头挨在他耳朵跟前说,“知道吗?”他又说了一遍,“你说了不算。”
说不清是害怕还是什么,陆新宜慢慢又开始发抖,周凭却留恋地蹭了蹭他侧脸和耳朵,最后在他嘴角吻了吻。
他维持着低头微微弯腰的姿势,视线与陆新宜平齐,跟陆新宜抵着额头,一手摁着陆新宜后颈,一手握住陆新宜的一边脸,眼神在凶恶之外伪装着耐心,用很温和的语气低声说:“留了人在这儿,别怕,我很快就回来。听话”
陆新宜不肯看他,用力转开脸,双手握拳垂在身侧,视线下垂,只说:“不要这样,我们分手。”
周凭小幅度地扬起嘴角笑了一下,表现出来的态度像只是在对待一个听不懂道理的小孩,声线却发紧,没有起伏地重复:“陆新宜,听话。”他捏着陆新宜的下巴看了好一会儿,“别让我生气。”
他走后,有成箱成箱的食物源源不断被强制性搬进陆新宜的客厅。
这之后,周凭也总是不间断地来。
跨越国境线,中间要经过多远的距离,陆新宜连一个数字上的概念都没有。他只知道周凭大多在夜里到达,离开时总是清晨。
风尘仆仆,披星戴月。
陆新宜驱赶、忽视,他全当作看不见,听不懂。
六月的一天,两个人在新屋周边的小块土地上为覆盆子浇水,陆新宜穿了双偏大的雨靴径直走在前面,鞋不合脚,他走得就不太稳,周凭跟在身后,时不时帮他拽一把水管,再伸手扶他一下。
时值正午,烈日当空,灼热刺眼的光线被陆新宜头上的草帽遮挡,却毫无阻碍地洒在周凭身上。
袖口卷起到手肘的位置,那件昨晚来时还笔挺的衬衣很快被汗水打湿,皱巴巴贴在坚硬起伏的肌肉块上。
陆新宜一路浇水一路走到一颗杉树下,说了见面以来除了叫周凭别再来以外的第一句话:“喝水。”
他把水壶递给周凭。
周凭迈近一步,接过水壶,却把手搭上陆新宜肩膀,伸手将水壶凑回他嘴边。
两个人挨着站在树下的阴凉地方,起先只是慢慢分饮一壶白开水,可周凭突然发了疯,水壶倒在脚下,渐渐流干了水分。
陆新宜被紧紧压在树干和周凭之间,后脑勺和背却又被周凭用手好好护着,箍在怀里,甚至没蹭到一点树皮的灰。
可他也吻得前所未有的狠,渴极也饿极的狼一样的架势。
他分开腿用胯顶着陆新宜,固定住陆新宜脑袋一动都不叫动,拿牙叼住了陆新宜的嘴唇,来回撕咬着磨,舌头侵入口腔,重重舔过陆新宜嘴里的每一处。
周凭只觉得脑子里过电似的舒服,浑身没一个地方不喜欢陆新宜软的要命嘴,那腰也会勾引人,细得一握,让周凭硬得爆炸,想把他捧在掌心里,别挨着肮脏混乱的地,也别受喜怒无常的风,又恨不得把他一口两口吃进肚子里,才算完完整整地护住了这一点甜。
那狂乱的吻灼热,却又在夏日里带着脱离躁动的快乐,令周凭沉迷、趋向、追逐。
愈吻愈深,慢慢有咸涩的泪滑出眼眶混入两人的唇舌,周凭用了很久,才堪堪艰难地停下,刚放开手,脸上就挨了陆新宜一巴掌。
清脆响亮的一声,沾了尘土的掌心落在他靠近下巴的地方,周凭眼都不眨地挨了一下,又抓着陆新宜的手往自己脸上招呼第二下。
力道更重,也惹来陆新宜爆发的怒火:“滚开!”
他被周凭握住一只手腕,嘴唇被粗暴的吻弄的湿润殷红,脸上挂着泪,气得发抖。
周凭不发一言,只是用力抱他,把人弄到怀里以后就敛着眉沉默地承受毫无章法的踢打,挣扎中陆新宜雨靴的鞋尖踢到他小腿上,胳膊肘用力戳顶肚腹,脸上也接连挨了好几下。
周凭一动不动,好像感受不到疼,唯一害怕的是给陆新宜逃出他怀里。
陆新宜少见地大发脾气,放声哭泣,又手脚并用地挣扎,没多久就耗光了力气,心身疲惫,被周凭抱起来往回走。
他软绵绵地伏在周凭肩上,侧脸贴着周凭颈侧,还在一颤一颤地流泪啜泣,胳膊圈着周凭脖子垂在他背后,屁股被稳稳地托着,听周凭哑着嗓子在他耳边低哄:“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