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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僖默此时理智已经回笼,刚才两人交手时的细节在脑海中一一闪现,面前之人对自己的称呼一直透着亲昵,他们除了那次荒唐,并没有别的交集,确实有些可疑,而且他不得不承认,对方对自己确实手下留情了。

栗子煜只看对方紧抿的嘴角,就知道自己的话奏效了,于是再接再厉,接着道:“我幼时曾在邕州居住,那时邻居家有一个小我三岁的弟弟,粉雕玉琢,极为可爱,我每日里都要去看几次,否则就吃不下饭,睡不着觉,他也极为粘我。可是后来有一天那弟弟却不见了,大家都说是被拐子拐走了。”

说到这里,他看着面前人震惊的眼说:“你知道吗?当时我跟爷爷哭闹了很久,只是再多的眼泪也无济于事,当时我就发誓,定要把弟弟找回来。”

钟僖默听明白了对方话中的意思,嗫嚅着说:“可是,可是我并不记得你这个人啊!”

栗子煜没说话,只是眼神专注的的看着他。

钟僖默情不自禁的移开了视线。他的记忆里确实没有这个人,或者说他五岁之前的记忆是一片空白,玄天教为了防止年幼的孩子哭闹,也是怕他们有以前的记忆养不熟,所以入教之后都会被抹除记忆。

他幼时和这人是邻居也有可能,只是因为年幼时的情分,他就对自己情根深种了吗?他虽未接触过情爱,可也是不信的。

对面的人似乎知晓他内心的想法,接着说道:“那年冬天,六阳宗招收弟子,我因为资质尚可,有幸被选中。之后我一边在宗门勤加练功,一边四处查探你的消息。直到九年前,随各门派围剿玄天教,我才知道—”说到这里,栗子煜长吸了一口气,他虽未明说,可是却也让人心里清楚话语中的未尽之意。

栗子煜将梗在心间的那口气吐了出来,那叹息声中饱含着彷徨、迷茫与失意。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看着钟僖默的眼睛接着道:“最开始我告诫自己——正邪不两立,不过是一个儿时的玩伴,更何况你是世人眼中的魔教头子,我也备受师父爱重,还是算了吧!可好不知容易知道你的所在,我哪里能控制得住自己。之后,之后我知道的越多,就越是心疼你。想到你小时候是那么娇气,却要每日里被师父逼着练功,周围都是牛鬼蛇神一般的人物,也不知心里有多害怕?”

随着这话,钟僖默也不由得想起了自己小时候,那时虽然没了记忆,可是却本能的不喜欢教中的气氛,起初他每日里都哭闹不止,可等来的却只有惩罚。只要哭闹不听话就不给吃饭,练不好功就不让睡觉,什么时候习惯的呢?记忆太过久远,他也记不得了。

栗子煜借机将他的手握在掌心,感受着掌中的的冰凉,于是就催动内力让对方暖起来,动作间是十足的疼惜。

他的动作钟僖默当然感受得到,可他此时脑中有如一团乱麻,只能努力压下心头的别扭。

“对你的感情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变了味道。只是暮春时,和师傅他们再次围剿玄天教时,我当时只担心你出什么意外,一路冲在最前方,虽然知道自己不对,可还是想要告诉你速速离去,却没想到着了贵教护法的道。”说到这里,栗子煜嘴角露出一抹复杂的笑,“之后发生那样的事情,我也不知是要怪她,还是感激她。”

钟僖默回想起那闯了祸还不自知,反而沾沾自喜的师姐,忽然想知道对方知道真相后是什么样的反应。

栗子煜可不知道此时媳妇的脑回路拐了个弯,继续树立自己的悲情人设:“后来的这段时间,我一直担心你练功出了岔子,我又粗通医理,知道六阳宗的内功心法虽不及你的神功厉害,可两者一暖一寒,我们阴阳相合时也许能够歪打正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