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信昀给晓叶回完了信息,然后侧头看着谌泓渟。谌泓渟微微仰首,正专注地看着荧幕。荧幕上忽明忽暗地变换着的光影下是的谌泓渟的脸也展现出一种近乎是电影一般的质感,充满了让人无法移开目光的吸引力,李信昀看了一会儿,叫道:“谌泓渟。”
虽然谌泓渟似乎看电影看得很入迷,但是听见李信昀的声音,便立时转过了头来,用疑问的目光看向李信昀。
李信昀却沉默了片刻,谌泓渟也并不催促他,只是耐心而温和地等着李信昀说话。李信昀终于张了口,声音有些轻,稍不注意就会淹没在电影的背景音里:“花店……我不想去了。”
谌泓渟以为他是因为身体不适才不想去,顺着他的话应道:“店里的事情你不用担心,晓叶做事很周全,之前你不在的时候不也打理得好好的吗?你养好身体才是要紧。”
李信昀重新说道:“我是说,我再也不想去花店了。我想要做点别的事情。”
这一次他的声音大了一些。
电影已经结束,舒缓中隐隐含着哀愁的乐曲声萦绕在整个房间里,荧幕上开始放起了黑底白字的片尾,光线一瞬间暗了下去。
晦暗的光线里,谌泓渟的脸变得模糊不清,李信昀不能够分辨清楚他脸上的神情,只能够看见微弱的光线落在在他的眼眸里折射出来的隐约的光,而李信昀也望着他,等待着谌泓渟对自己突如其来的决定做评判。
“为什么?”谌泓渟问,他的语气里包含的只有关怀性的疑惑。
“只是这些日子以来,我还是觉得我不太合适开花店。”
荧幕上的演职员表已经播放到末尾,荧幕慢慢变得更暗,直到彻底地暗了下去,光线变得更暗了,谌泓渟于暗色之中握住了李信昀的手,说道:“不去就不去吧。”
他的手轻轻地碰到了李信昀的伤口处,李信昀的手指条件反射地缩了缩。
李信昀的手指上的刀口已经在慢慢愈合,但李信昀仍然没有戴上谌泓渟送给他的那一枚戒指。手指上的伤口新肉的生长感带着一种微妙的痒意,令人躁动不安,仿佛连他的心里也痒了起来。
“你……你不会觉得我的决定太突然了吗?”李信昀问。
“是挺突然的,不过你既然讲出来了,一定是考虑了很久,这些日子你总是好像在想事情,就是这件事吗?”谌泓渟说,“不过有想好接下来要做什么吗?”
李信昀含糊地说是,而对于要做别的什么事情,他说:“还没有想好。”
“没事,慢慢想就好了,想到了再告诉我就好了,不论你想要做什么都没关系,只要是你想做的。”谌泓渟握着他的手温柔而有力,黑暗之中李信昀看不清他的脸,可哪怕是这样一个动作,也显示出他对于李信昀无限的包容与肯定,仿佛不论李信昀想要做什么,谌泓渟都会无条件地认同与支持,会永远无条件地爱他。
哪怕是他做越来越多的不像容昀的事情也是吗?
这太容易让人想要试探底线了。
他到底要做到多么不像容昀,谌泓渟才会察觉到呢?或者说,他不像容昀了,谌泓渟还会爱他吗?
第39章 故人
进入了冬天之后,天气冷了起来,一股罕见的寒流袭来,流感盛行了起来,杜双慈也中了招,因为年纪大了,得了流感后引起了肺炎,因此住进了医院。
李信昀与容振和杜双慈平日里的联系并不多,大多数都是短信联系和电话联系,最开始的时候李信昀身体还在恢复期,自然就不能够主动去看他们,他们倒是会来谌家看李信昀,不过因为容振的固执和别扭,往往待的时间也不长。李信昀身体好了一些之后,只在杜双慈和容振休息日的时候偶尔去拜访,匆匆提着一堆礼物上门又借口店里还有工作匆匆离开。
他们如今的关系看起来像是在寻常不过的父母与子女,因为成长和时间不可避免地疏远——其实李信昀是刻意地疏远他们的,他们不像谌泓渟那样会强势地介入李信昀的生活,让李信昀没有任何选择,只能被动地接受。他并不知道应该如何与他们相处,该更亲近,还是该更克制?
李信昀没有办法把握这个尺度,更不知道如何把自己套入一个平常家庭的亲子关系里,因此只能疏离,甚至李信昀上次受伤和发烧,李信昀都本着“不要让他们担心”的借口, 没有告诉过他们。
这一次杜慈生病了,李信昀却无论如何都得去看看了。
因为流感肆虐严重,大街上已经不少人都戴上了口罩,李信昀因为刚病完一场烧不久,身体的免疫力还比较差,因此出门的时候听岚姨的嘱咐,将口罩戴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