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李信昀几乎是赤身裸体,他的身前是空荡荡的,毫无阻隔地贴在谌泓渟身上,他的浴巾已经只披在了肩上,只要谌泓渟的手一松,便会完全地落下去。
李信昀是应该觉得羞耻的,如果在平时的话。
或许是浴室里还未消散的水汽令人头脑发昏,也或许真的是疾病摧毁了人所有的心理防线,李信昀此时浑然已经忘却了自己之前所有在谌泓渟面前袒露自己时的羞耻,他急切地想要用什么东西,来证明他自己已经从噩梦之中醒来,证明自己此刻是处于真实之中的。
李信昀揽住了谌泓渟的肩膀,唇还附在谌泓渟唇畔,轻声叫道:“谌泓渟。”他的声音很轻地蔓延在一室温热的水汽里,变成了一股撩动人心的风,要掀起情天欲海的波澜来。他没有说再多的话,但无论声音与姿态,都已然是隐秘的邀约。
“阿昀,你还在生病。”谌泓渟的声音低哑得显得有些失真,他的手分明还想要将李信昀的浴巾拢住,但同时也将李信昀更紧地压在自己的怀中,按压在李信昀腰间的手指的力度也显然更大了。
“……已经好了。”李信昀小声说,这已经堪称直白的邀约。
但李信昀其实清楚,自己其实不仅没有好,可能病得更严重了,只是这病与发烧无关。
这病的名字叫做谌泓渟。
而李信昀已经找不到疗愈的方法,他眼睁睁地看着自己从最初的恐慌不已到病入膏肓后的听天由命。
谌泓渟微微低头,吻住了李信昀的唇,他的吻不像李信昀那样浅尝辄止,他一只手还按住李信昀身上已经岌岌可危的浴巾,另一只手则捏住了李信昀的脖颈,仿佛是怕他后退或者逃离一般。
李信昀被他捏的得仰起脖子,嘴唇微张,很轻易地就让谌泓渟的舌尖闯过关隘,攻城略地,占据了李信昀全部的领地,连呼吸都不再由自己做主。因为缺氧,李信昀原本就无力的身体几乎成了一滩水,随时都要从谌泓渟的指缝间流尽,但是谌泓渟却要固执地将这一滩水捧在手中。
浴室的水汽渐渐散去,冷意瞬间就侵袭了李信昀的身体,一张浴巾已经不能够为他提供任何热度,他唯一热量的来源只有谌泓渟。
一吻完毕,李信昀几乎是完全地软到在谌泓渟的怀中,他急促地喘着气,让新鲜的空气涌入肺腑,他靠在谌泓渟的肩上,看到镜子之中一张满面潮红的脸和一双失神的双眼。
那是自己吗?李信昀茫然地向,或许是因为冷,他情不自禁地微微抖了抖,他的双臂紧紧揽住谌泓渟,镜子里的人也紧紧揽住谌泓渟,李信昀闭上眼睛,说:“好冷……我们去床上吧。”
谌泓渟吻着他的耳垂,应道:“好。”然后他将李信昀重新用浴巾裹好,然后将李信昀抱了起来,走出浴室。他小心翼翼的、无比珍重地将李信昀放在床上,他温柔地吻李信昀的额头,吻李信昀的鼻梁,吻李信昀的唇。他又拆开李信昀的浴巾,如拆开一件礼物,然后将被单掀起来,将两个人一起拢住。
他们两个人一身都是湿漉漉的,可是谁也没有去管,这是无关紧要的事情,被单遮去了渐渐愈来愈亮的天光,他们在黑暗和狭窄的空间里紧紧交缠,汗水淋漓,热浪翻涌。
李信昀恍然觉得这一切比梦境还要更像梦境,可是偏偏这却是真实的。
噩梦是痛苦的,真实也同样是痛苦的——可这真实的痛苦却包裹着甜蜜的糖衣,甜蜜到李信昀甚至将那糖衣之下隐藏着的苦涩全部都抛之脑后。
第38章 自我
因为李信昀色迷心窍,他便理所当然地病情反复了,在那天之后又断断续续地又发了两天低烧。
不过比起刚发烧的时候,他的状况还是好许多,除了不太有精神,没有食欲,倒也没有别的什么。医生也说没有什么大事,但是谌泓渟格外重视,又觉得是自己由着李信昀胡闹,才让李信昀病情反复。于是他休了假,和钟聆推了许多行程,整日地陪在李信昀身边。
但是伴随着高烧的退下去,升起来的是李信昀的羞耻心。
李信昀总是想起来自己是如何毫无羞耻之心地主动和谌泓渟亲近缠绵,他一定是发烧的时候连人类的羞耻心都一起烧没了,他竭力不去想自己在神志不清的时候到底表现出了何种令人不敢回想的丑态,但是那些画面却还是在每一个思绪松懈的缝隙都钻进李信昀的脑海里,让他无时无刻不想起来,想起来自己如何抓住谌泓渟的衣袖,想起来自己如何去吻谌泓渟的唇,想起来自己在狭窄而黑暗的被褥之中如何不知羞耻地缠住谌泓渟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