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观烛凑近,细细打量她的脸,汗凝满了少女白皙的额头,他盯着看,漆黑的眼珠转动,与她微瑟的目光对上视线。
“这很难受吗?”他眼眸弯起,声音是一如既往的温润,“夏蒹只是出这些汗就会很想擦啊?但这确实是我考虑不周,”他松开攥紧夏蒹手背的手,从衣襟里慢条斯理摸出一条干净帕子,“是我没注意到,若有下次,夏蒹直接告诉我一声便是,我很乐意给你擦汗。”
棉布质感柔软,一点点轻轻捻过夏蒹被汗淋湿的额头,夏蒹睫毛微颤,闻着浓郁的檀香味铺天盖地从少年身上传过来,却没像往常遇到危险时会觉出安全感。
他在压抑。
夏蒹对情绪一向敏锐。
裴观烛自从申城往京师的船上,便时不时会给她这种极浅淡的,压抑的怪异感。
但此时此刻,这种压抑而猛烈的爆发,忽然到达了一个顶点,这突破因她而起,而夏蒹也知道,他为何会压抑,那大抵也与她脱不了干系。
夏蒹呼出一口气,回攥住他的手,感受到擦过她太阳穴的棉布帕子微微停顿,她抬起视线,对上裴观烛的眸子。
“我知道了,下次我不会随便松开牵你的手,想要擦汗也会提前告诉你。”
“嗯”他像是有些愣神,片刻,眉眼才弯起来,“嗯!对!要记得,记得告知与我!”
“夏蒹好可爱,”额角的汗被棉布帕子擦干了,裴观烛攥着帕子,指尖不自觉捻过手中帕子微潮的部分,呼吸都有些加快,“这样听我的话,乖巧,可爱,就是比人皮灯笼也不差了,而且 ”他牵起紧攥着夏蒹的手,一点一点用脸畔轻蹭夏蒹的手背,“而且,皮肤还是温暖的,还会,还会说这样让我开心的话,我如今怎会这样容易满足呢?我因为夏蒹的话,感到兴奋,开心,这是多么,多么常有的事情,从一开始就是如此,从一开始,夏蒹就可以勾起我的心绪。”
“好可爱夏蒹的手指,好可爱”冰凉指尖轻轻往里,从夏蒹指缝中插进,夏蒹微微蹙眉,听着他像是将疯的胡言乱语,正要打断,便忽然觉到一股极为怪异的触感碰上她小指,冰凉又熟悉,夏蒹毛骨悚然,嘴里发出一声闷哼,用力想要抽回手,偏偏却敌不过他双手紧攥的力气,直到亲眼感受到自己小指被填入少年口腔,温软唇舌磨蹭着从下往上,无法忽视的痒意从手掌心里蔓延出来,夏蒹满面通红,脑袋昏昏,忽然感受到少年口中尖锐的齿间咬了一下她指节。
“不准”少年有些喘气,嘴里叼着她的指头,话语都浅慢,含糊不清,又像是调笑,“将宫灯掉到地上,夏蒹。”
夏蒹心尖随着他的话蓦的一跳,原本眸子里只能映出少年漆暗的眉目,听他这话,才注意到不知何时自己手都软了,悬落在半空的宫灯摇摇晃晃,手中木柄早松松将要垂了下来,夏蒹来不及喘出口气,面庞烫的不得了,正要往回扯自己的手,还没使力,便觉攥住她手腕的禁锢忽然一松,夏蒹使力太过,脚步惯性往后趔趄两下,一站定忙将刚逃出来的手攥成拳放到胸口。
“噗”少年闷笑,月下白衣,面庞都透着股玉石般的透彻,半束起来的墨发垂在身前,落到腰际,又显得极为 丽,“夏蒹过来,让我给你擦擦。”
“谁用得着你擦!”夏蒹头发都快炸起来,“谁、谁准你这么忽然!这么忽然就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