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音脸色还有些发白，但神情还算冷静，扶着连瑜的手臂缓了缓，才感觉力气又回到了身体里。

连瑜看了眼“鸡蛋”里因溃烂而显得面目恐怖的男人，神色复杂，眼神严肃：“还有救，我们最好尽快将他救出去。”

“嗯。”程音深吸一口气，也缓和了一下心口莫名的疼痛，“我们先把他搬出来。”

说话的同时，她已经朝那只溃烂的手伸了过去。

沈铭溃烂的身体异常冰冷，刚一碰上温热的触感，他突然主动伸手，紧紧握住了程音的手，十指相扣。

也不知道明明呼吸都已经微弱了的人，怎么会有如此大的力道。

沈铭掌心溃烂的肌肤，因为用力挤压，不知被压破了多少个溃烂的泡泡，胧血都流出来了，黏腻异常，粘在他和程音的手掌之间。

而躺着的沈铭，虚弱地睁了下眼，朝着程音的方向看了一眼，也不知道有没有看清人，就张合着青紫色的唇，发出嘶哑微弱的声音：“救我……我、不能死。”

很多贪生怕死之徒，临死前或许都会说这样一句话。

不过，大多是说“我不想死”，而沈铭说的是“我不能死”，像是还有什么重要的使命没有完成一样，带着浓烈的不甘。

程音只与沈铭切身接触过一次，在那个雨夜后的清晨，在斑驳的树影与温柔的阳光下，少年眉目如画，美得不真实。

而此刻，依旧是这个人，恐怕比小说里的丧尸还要恐怖吓人，却让程音感受到了真实。

程音也不知道他又闭合上眼睛后，还能不能听到她说话，只是自顾自承诺一句：“放心，一定会救你的。”

说着，她也没松开沈铭紧握她的手，和连瑜一起将他从“鸡蛋”里搬了出来。

但抱出来后，程音发现，她无论如何都没法将沈铭的手从她手里掰出去了……

这种情况，她行医多年倒也遇到过。

人的潜能是无穷的，而求生的本能，是最能激发潜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