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野在门口站了一会,说:“叔,我出去收拾了。”
咔哒,关上门,他下楼去。一楼太乱了,他无从下手,最后干脆走到门口抽烟去。
棚户区的巷子里永远有股东西在腐烂的味道。不知道谁家这么晚还在打孩子,刺耳的骂声和哭喊从黑暗中传来,忽远忽近,透着股不真实的魔幻感。
宁野听到那声音,意识有些朦胧。
那时候他还很小,他爸也总喜欢打他,皮鞭子,木棍子,打得他鼻青脸肿,但他从来不哭。他妈总说他这孩子有病,跟人家的孩子不一样。
他也一度以为自己是有病的。
在漫长的青春期,好像人生都是笼罩在一片灰蒙蒙下的,直到……他抬起头,看到漆黑的巷子里,一片微微的闪烁划破黑暗探了进来。
伴随着一阵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那个永远昂扬,似乎对这天底下任何事情都不害怕的女人出现在巷子口。
发光的东西是她胸口的一枚胸针。
那一刻,宁野突然感觉自己的喉咙涩了一下。
他生出一股冲动,想要上前抱住那个人,但他忍住了。
他身上有烟味,她不喜欢烟味。
他将烟头扔在地上撵熄,抬头问她:“你怎么来了?”
声音透着股不自然的沙哑。
黑暗中,女人双手抱胸,一脸的傲娇:“干什么,我不能来吗?”
一晚上的郁闷被这一句呛给赶走,他莫名想笑。
程阮阮没有得到回话,低头看了一眼满地烟头,小眉头一皱:“臭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