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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她是被捉到了铁证,没办法了,才会破罐子破摔,和谢持风、尉迟兰廷说那些话。如今换了个场子,她自然还是想有所保留,不会主动摊牌,免得把其它的路子都堵死。

所以,在犹豫了一下后,桑洱决定利用这种招魂术的缺陷,进可攻、退可守,只将裴渡视作她收留过的一个门客,假装双方决裂的那部分记忆还没回来。

先维持着这样的状态,等到这副身体稳定下来了,才另做打算。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了敲门声。敲完了,还等了几息,才开门。

这可稀奇了,以前开门喜欢用脚踹的人,如今也讲究这些礼仪了。

裴渡端着做好的晚饭,走了进来。尽管竭力平静,但还是能看出来,他的气息缓慢而有些发抖。

桑洱站在窗边,斜阳在她的身侧笼罩出了一层柔和又虚幻的光,听见了开门,她转过了头,乌黑的眼眸看他。

裴渡的喉咙微微发紧,仿佛是近乡情怯,咬紧牙关,才能止住战栗。可担心她会摔倒这个念头,还是胜过了一切的顾虑,他还是迅速地放下了手中的东西,走了过去,小声说:“我扶你吧。”

他伸出了手。可在碰到桑洱前,手又缩了回来,先在自己的衣服上擦了几下,那是一个未经思考的动作——似乎在潜意识里,他自卑于自己的脏,觉得贸然去碰,会弄脏她。

桑洱看了他一会儿:“好。”

她将手递给了他。裴渡的眼眸微微亮了几分,近乎于小心翼翼地搀着她,来到了饭桌旁。

桑洱坐下,捧着碗,看了一圈,这几碟小菜,几乎都是她以前爱吃的。

当她在看菜时,裴渡就站在旁边,直愣愣地看着她。

这九年来,这样一个家常的场景,早已在他的脑海里重演了无数次。

那时的他,对此不屑一顾,还会偷偷地耻笑她笨,对仇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