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铺满了厚重落叶、绵软花瓣的地上,落了一块脏兮兮的红布,而他踩了个正着。
“软乎乎的,我还以为……”师逢灯拍心口:“这什么东西?是衣服吗?”
看到对方一惊一乍的蠢模样,伶舟勾唇,不客气地露出了一丝嘲意。目光掠过地面,却瞬间一定。
师逢灯眼睁睁地看着他的友人蹲了下来,一点不嫌脏地拨开花瓣,将这块湿哒哒的东西捡了起来,捏在了手心。
这块红布方方正正的,绣纹细密,竟是一块新娘的红盖头。也不知道遭遇过什么,又脏又湿,还留了些深浅不一的酱黑色印子,斑斑驳驳的。
这块红盖头为何那么眼熟?
大雨夜,月老庙,新嫁衣……似乎有些已经被他淡忘、压在了心湖底的记忆,波动了起来。
伶舟的眉心越皱越紧,低头,轻轻地嗅了一下,一阵若隐若现的熟悉腥味,蓦地冲入鼻腔,登时,他脸色剧变。
师逢灯还未弄明白这是什么情况,伶舟已经像疾风一样,向前冲去了。
“喂……等等!”
……
这似乎是伶舟生平第一次如此失态,拨林穿叶,疾奔御风。越靠近结界,腥味就越浓。猩红的血滴,啪嗒啪嗒,在沿路的缤纷落英上滴了一长串。
但这还不够快。
有一股陌生的不祥预感、和仓皇之情,鼓满胸膛,仿佛恶意的笑声,鞭笞着他,让他再快一点。
终于,望见了结界的轮廓。
伶舟猛然刹住了脚步,目光僵硬。
结界之外,那片脏兮兮的土地上,趴着一只半死不活的妖怪。身体已被落叶淹了一半,不知在这里等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