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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大概是最丢三落四的一对新人了。又或者说,桑洱天生和红盖头犯冲。明明提前预备了那么多,到了要出门时,那张和婚衣相配的红盖头居然找不到了。

江折容低头,罕见地露出了一丝懊恼:“桑桑,你等我一会儿,我去外面找找。”

“不用了,折容。”桑洱叫住了他,撑着椅子,站了起来。因为穿了婚服,她现在的动作也有点笨重,摸索到了旁边的木抽屉。

江折容带她来的时候,顺便把她的一些随身之物带了过来,其中就有桑洱平时挂在腰上的乾坤袋。这些零碎的东西,桑洱全放在了抽屉里。

她打开乾坤袋,郑重其事地从里头摸出了一张红盖头,抖了抖,往自己头上一盖,隔着纱,笑眯眯地说:“时间不等人,就用这块红盖头吧。”

——正是两年前,被伶舟弃如敝履,扔在月老庙的地上,后来又被她捡了回来的那张红盖头。

没想到还能有派上用场的时候。

江折容有些儿意外:“你怎么会有这样的东西?”

桑洱的手指头扣了扣红盖头上的丝线,撒了个谎:“别人的东西,我以前捡的。”

这张红盖头,和她现在的衣服相比,略有一点寒酸,看得出是小地方的裁缝做出来的。不过,桑洱的珠冠已经够华丽了,红盖头逊色一些也无妨。

三月,冬雪已逝,山中桃花盛放,随着夜风被吹向上空,触到结界时,烧成了花雨。

在新布置出的喜堂里,望着烛光下的少女,江折容紧张得浑身僵硬,几乎有点儿同手同脚,眼里却像洒满了星星。阴郁不平的情绪,都被明亮纯粹的喜悦彻底冲散了。

他都不好意思说,这个场景,他其实想象过很多次。

因为没有高堂在场,也不讲究那么多了。他们手执同一条红绸,对着月老,安静又虔诚地拜了三拜。

在揭下红盖头时,江折容的手都有点抖,结巴着说:“桑,桑桑……”

红盖头下,露出了一张薄施粉黛的面容,小挑眼弯弯地冲着他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