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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鱼虾蟹的骨头刺到手可不是小事。而且,裴渡的手现在还粘着一些蟹身的油。桑洱将他带到了药室,轻柔又仔细地给他清洗、上药。

裴渡托着腮,散漫地望着窗外的黄叶,片刻后,瞥向了桑洱低垂的眉眼。

比起他以前受的伤,现在被蟹壳扎到手指,只能算是挠痒痒而已。她的动作却很小心翼翼,仿佛不愿意他再多受一点点疼痛。花的时间,也比正常时候多一倍。

在这个时候,裴渡还不明白,这一份在此刻的他看来,多少有点可笑和多余的疼惜,其实都伴随喜欢与偏爱。

它们远比他以为的更珍贵。

也不是说给了他,就永远是他的。

包扎好手指,裴渡不能再剥蟹壳了。桑洱只好担起了为他剥壳的职责。

桑洱的注意力被吸引走,谢持风碗里的蟹钳子小山也不再堆积了。

谢持风在松了口气的同时,心底徜徉过了几分怅然若失。

人真奇怪。

在东西捧到面前时,还不觉得自己有多需要它。

等没有了,才发现,原来自己还是想要的。

平静水波下的暗流漩涡,难以窥见。时日变迁,秋去冬来,日子过得倒也算是舒心安宁。

但恰恰是因为这日子太普通,对裴渡而言,才更不普通。

这半年的俗世生活,是裴渡迄今为止,最安宁的日子。不再孤独一人,漂泊无定,不再刀头舐血,时刻担心有人取他首级。

而奇异的是,这么家常的生活,他居然没有过腻,也不认为它像一潭死水。反倒觉得……很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