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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段时间,一直待在桑洱的宅子里,周遭都风平浪静。但一直无法探听到外界的风声,即使日子再安然,裴渡也不可能就这样心安理得地待着,只怕被麻痹了警觉心,某一天,秦家的利剑会直指他的咽喉。

这天,中午吃饭时,裴渡忽然问起桑洱今天要不要出门。

桑洱咽下了嘴里的食物,才点头,说:“我要去探望朋友。”

“是吗?姐姐,那这次带我一起去吧。”裴渡身体前倾,逼近了她。

距离突然拉近,有点超过了,桑洱一下子屏住了呼吸,裴渡却毫无自觉,神色不见邪念,半是抱怨、半是撒娇地说:“天天待在这里不能出去,我真的很闷。我保证,不会打扰姐姐和你的朋友叙旧的,”

她似乎有点为难,但经不住他的撒娇,最后还是妥协了,点头:“那好吧。”

裴渡微微一笑。

心道:这蠢蛋,还真容易哄。

泸曲地带,古来繁华。街上熙熙攘攘,颇为热闹。

时隔一个月,第一次出门,裴渡没有做任何伪装,额上的黥字也露了出来。

他生得好看,头发、眼眸的色泽又很浅淡。迎面走来的人,其实第一眼都会先注意到他的外表,随后,才会后知后觉地看见额上的字。

桑洱不得不佩服这小子的心理素质。明知自己在泸曲闹了事,得罪了当地势力最强的仙门世家,如今正在被通缉,也敢不做伪装、光明正大地走在街上……好吧,虽然秦家的人现在都不知道刺客长什么样,可易地而处,代入裴渡的处境,正常人都会感到心虚。至少,桑洱是绝对不敢大剌剌地走在街上的。

裴渡走在人潮里,落后桑洱半步,目光不动声色地在四处打转。

四周一切如常,并没有围堵他、追捕他的迹象。可见,秦家人至今仍不知道杀了董邵离人是谁。裴渡不禁有几分得意。

不知不觉,两人就走到了东街深处。这附近都是一座座糜艳的青楼,挂着红灯笼、彩旌旗,隐约听见暧昧的丝竹乐声。

万万没想到,桑洱所说的“探望朋友”要来这个地方。她还一副来惯了的样子,裴渡挑了挑眉,追了上去:“姐姐,你的朋友住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