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当他的靴子险些踩到绘在地板上的法阵,听见灵力在空中流窜的轻微嗡鸣时,步伐就是猛地一停。
如同被一盆冷水浇在头上,浇熄了冲动的火焰。裴渡僵立在原地,脸色忽青忽白了好一会儿,一咬牙,强行将暴跳如雷的膨胀杀意压了下去,慢慢退出了法阵的范围。
……
夜已深,桑洱却并未熟睡,不过是在浅浅地歇息。
朦胧间,听见法阵上空有不寻常的颠荡鸣响。软绵绵的意识挣脱了混沌,桑洱醒了,转头,“看”向寝殿大门的方向:“伶舟,你回来了吗?”
没有回答。
桑洱有些疑惑,指尖插入了眼睛的丝绢底下,撩起了它。
如今是深夜,没有强烈的阳光,她各方面又都在好转。飞快地看一眼外面,倒没有很大危害。
殿门大开,廊上空空荡荡的,连一个鬼影都没有,垂落的纱帐在轻柔地前后飘舞。
没人?
刚才是她的错觉吗?
一个时辰后,伶舟回到了行止山。
月色朦胧,寝殿静谧,法阵如常地运转着。只是,伶舟的余光往下一落,却见绘制法阵的朱砂有一点轻微的刮擦痕迹,眉心微微一蹙。
软塌上传来了均匀的呼吸声。桑洱裹着毯子,这回是真的睡着了。
伶舟走了过去,本来想在榻边坐下。但目光触及她香甜的睡脸,他就情不自禁地一顿,改为弯膝蹲在旁边。
他身形高大,这么蹲下来,视线恰能与她齐平,而不必仰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