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一点也不想滚。他很委屈。她在生气,他做错了什么?容瑾打他的时候,会细数他的错,可是她从来不说。
“你说啊。”之之冷笑着,看着他,“小哑巴,怎么不继续说了?”
她那种轻鄙的态度让他如困兽一样难堪。
傅昳的死,是你两辈子都偿还不了的。明无为,比起容瑾来,我更恨你。
明无为狠狠地捏起拳头,红着一双眼睛盯着她,就像一头被惹怒的野兽。他心里焦躁、难受,像是被刀子割着肉。甚至忍不住想,她不是一向不开心过去得也快,开心过去得也快,快点吧,像刚才那样笑着给他弹琴。
那片刻的温情时刻,已经在最近刻入了心间,人一旦有了希望,总是又很容易坠入绝望。
他还不懂,可是忍不住期盼那些并不存在的假相。
之之阖眸又睁开,她终于平息下心情,坐在秋霖琴边,一曲又一曲地弹着。
琴声越过风,传到外边。
研究室里,薛素鸣听到了熟悉的琴声时,翻书的手指一顿。隔间的药池里,容瑾细致地捻着一块陨石的碎末,琴声落于耳内,甚至漫不关心地开玩笑说:“素鸣,你这小师妹的琴声造诣倒是很不错啊。”
薛素鸣皱起的眉头又松下,这样哀伤的琴声幽幽凄凄,女子弹来总是不宜。“她一贯习惯耍些小聪明,不过……”
“今天弹得还不错。”他淡淡地说。
第33章 玉骨
夜已经很深了。外宿客人的雅舍屋檐也支起了灯笼, 炎热的夜晚虫鸣不断,闹得人心烦。偏偏屋子里只点着三只白蜡烛, 蜡烛笼罩不住的地方尽是深深的黑。明无为回得很晚,这一天比他经过的很多年所体验的感情色彩都要浓郁,浓郁得不断在脏腑内冲淡,他觉得自己变了,他说不出是哪里变了。
他走进这件房间里,又变成了那个狼孩。
容瑾已沐浴了,大抵是天气热, 他穿着单衣挽着髻发坐在桌边,手里翻着经纶, 听到脚步声, 他才开口:“舍得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