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瑾不许她死。神医薛素鸣以软雪化生膏吊住她的半条命。在容瑾长生药里的炼制里,剩下的一半玉骨,要待帝王五年后再取用。
活着,比死还难。
药苦,心也苦。
她视线很弱,落在明无为的身上,他生着一张精致漂亮的脸蛋,惹人喜欢。遇见他的时候,是她穿越到这个世界的第三年。那年的冬天,草原上的雪很深,路过时,他趴在死得尸体都僵硬了的母狼身上吃奶。她那时还很天真,求着容瑾把这个连话都不会说的狼孩收留了。
容瑾把他收作徒弟时,她还庆幸自己有了一个小师弟,以后有了伴。
虽然他不通人情,凶残阴郁。可是她啊,总觉得有一天,他会通晓人情,知道她的良苦用心。
她说:“无为,放过我好吗?”
少年拿着勺子粗暴地挤开她的口腔,灌下最后一口药汤。
之之呛住了,咳得剧烈,五脏六腑被搅动得乱糟糟地疼。
朦胧视线里,少年站起来,身材修长,如美玉良才。和镜子里如鬼一样阴森森的她,好像是两个世界里的人。
“师姐,别胡思乱想。好好养病。”
他平淡得一个调子上的声音在狭窄的房间里响起时,她终于心灰意冷。
也许是药喝多了,她变得很累,很疲惫,眼睛渐渐地睁不开了。
她知道他坐在床前,坐了很久。
醒来时,师弟离开了。美人烛台上的蜡烛已经燃到了尾,滋滋地作响,室内猛然坠入了一片黑暗。
她慢慢地起身,抵在床头,数到了一千。
沉沉的黑暗中,最静谧的声音都吓人。好在,她已经彻底习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