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十分钟把这道题讲完,赵一阳那边传来“唰唰”写字的声音,写完,他轻松地开始闲聊:“我跟我妈说了学校要补课的事,我妈开心地想给学校送一箱子锦旗,说感谢学校多收留了我一个月,让我没机会在家里碍她的眼。切,这话说得,好像她经常在家一样。闻箫,你左边有什么东西吗,你总往那边看,十几分钟,看了五六次了。”
闻箫淡色的嘴唇紧了紧,手上利落转着的笔落在书页上,他垂眼看题目,挡了所有情绪:“左边没什么,是卧室的窗户。”
“这样啊,”视频里,赵一阳话没停,“嗐,也不知道补课池哥会不会来。”
听见“池哥”两个字,闻箫手指的力道没控制住,细微的“呲啦”声,“A”的最后一笔划破了纸张。
“什么鬼,为什么这就十二点了?”赵一阳惊叫,“挂了挂了,我还有数学作业没动笔!今晚还能不能睡了!”
闻箫说了再见后,按下了挂断。
池野……
闻箫极缓慢地松开撑直的背,让自己一寸寸靠在了坚硬的椅背上,仰头盯着天花板。
池野。
这个名字品尝起来,舌尖泛起甜,又涩,还有几丝淡淡苦意。
很长很长地吸气,胸廓的线条随之起伏,收缩到极致,安静的卧室里响起清晰的呼气声。闻箫屈起长腿,下巴抵在膝盖上,蜷缩在椅子里,眼神漫无焦距。
他跟他……认识多久了?二月二十四号转学到明南附中,到现在六月九号,十五周,一百零七天。
很短,却仿佛一辈子那么长。
这些日子,每一天都是彩色的,像三棱镜折射后的太阳光。
他的睫毛细微地颤了颤。
就这么抱着膝盖在椅子里蜷缩了不知道多久,直到静谧被手机的铃声惊散。
闻箫拿起扣在桌面上的手机,上面显示的号码他早已经烂熟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