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快十点,九章路不少店都关了门,一眼望过去,一片黑。路灯依然亮着,灯柱很旧,有的地方铁皮掉不少。
在这里住了差不多一个月,虽然地方是眼熟了,但闻箫有时候会想,这些是不是其实全都是幻觉,他没有来明南市,没有跟外婆住到一起,也没有转学到明南附中。
他应该在以前那个家,以前的房子,跟爸妈,还有他妹妹住在一起。
可人总要分清幻想和真实的。
这里的树是真的,人是真的,已经发生的事,也是真的。
不存在任何丁点儿的侥幸。
马路对面,穿土黄色夹克的男人从提着的红色塑料袋里,拿了两个方形酒瓶出来,跟池野一人一瓶拿着。
那人自己没急着拧开盖,先跟池野说了几句什么,最后亮了亮手里的瓶子。
池野两下拧开玻璃瓶盖,没什么犹豫,捏着瓶身就连喝几口。
夹克男人拍了拍池野的肩,像是大笑着夸了句什么,自己也喝了一口。
等人走远了,确定再看不见,池野才扶着旁边粗糙的树干,吐了。
芽芽没再看蚂蚁,捏着枯树枝忧心忡忡,“哥哥是不舒服吗?我们要不要过去看看?”
闻箫侧过身,挡住芽芽的视线,“我们不过去。”
芽芽不知道为什么不过去,但她听闻箫的话,站在原地继续等她哥哥过来。
隔了好几分钟,池野才穿马路走近,见闻箫肩上挂着的书包,有一两秒的晃神,“下晚自习了?”说完,他唇角又勾起一贯轻松散漫的笑,“谢谢你看着芽芽。”
“嗯,下了。”闻箫没问别的,从书包里摸出瓶矿泉水,“漱口要吗?”
池野没客气,伸手接过来,喝了点漱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