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一瞬间甚至觉得莫微月要将她拆吃了。
等莫微月发完疯,容里散乱着长发,抚摸着莫微月的脸庞,注意到她仍然通红的眼眶,容里无奈地笑着道:“你要把我吃了啊?”
莫微月被她一句话弄得方才所有得阴郁都化做了羞赧,将身子的重量卸到一边,莫微月把脸贴在了容里脸上。
气氛融热的让人想闭上眼睛,容里用被子将莫微月裹在身边,说实话,她有些不舍得。
两个人静静地,听着风声,雪落地的声音,以及对方的心跳声。
......
其实她当时想的是,要是能将夫人吃了就好了。
那夜的雪又下了一晚上,她们断断续续多了好久的话。
从初见到卸下防备,再到春江花月夜的那枚甜栗子...
叫人不由得想,莫微月的执念是不是就是那时种下的。
她以前一无所有,故而防备着所有。
可就是在那极黑暗的时候,有人将双手伸向了她,那是一双温暖又有力的双手,足以让她停在哪儿哭泣发泄,足以让她放心地依偎在哪儿睡着。
夫人的那枚镯子还带着温度,那温度从手腕一直烧到她的胸口,让她忍不住去想,去念,去将她放置在心口。
风雪冷却了她的泪水,也或许是早就流尽了。
莫微月截断了一缕长发随着封了棺。
国丧大于家丧,昌平郡主离世一事似乎并没有惊起多大的风浪,甚至于她的亲生女儿都没能前来守灵。
裴国公府里静穆而庄重,只有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玉华长公主的哭声从屋里不时传来。
雪枝抖落,红梅压枝。
顾素容跟莫微月唯一一次没有芥蒂地站在一起,她们剑拔弩张过,也相互算计过,而这一刻,什么都没有意义了。
“梅花开晚了,她都没看到。”
“她不喜欢梅花,太苦了。”
她的一生,应该是泡在蜜罐里的。
莫微月明明站在哪里,却如同被抽走了灵魂的枯槁行尸。
“容儿不会想看到你这副样子的。”顾素容洗尽铅华,白衣如雪。
容儿生前嘱咐过她让她劝慰莫微月,别让她想不开,现在看来,莫微月与死了又有什么区别。
莫微月转过头,怎么都牵不出一个笑,她真的尽力了。
尽力不去撞向那冰冷的灵柩,尽力不去饮下含着金水的热汤,尽力不去用锋利的匕首划破手腕。
“放心吧,夫人说过,她不能亲眼见鸢儿出嫁,希望让本宫代替她,也想本宫能替她照顾好鸢儿。”莫微月眸间一片漆黑,“本宫不会违背夫人的意愿的。”
顾素容突然有些羡慕莫微月。
“夫人走那天,天空干净得像镜子一样。”莫微月抬头望向阴云成聚的天空。
这个冬天以来,夫人还是第一次那么有精神,她甚至自己走到了庭院里。
怀善手玩雪玩得冰凉还往夫人脸上贴,夫人看着笑弯了眼睛,说让怀善别冻着手。
她拿着袍子出来披在了夫人身上,想让夫人在躺椅上晒会儿太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