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手将莫微月微乱的胎毛抚好，容里牵起她的双手，神色中带着歉意：“你娘亲的事，我一直都觉得对不住你，可怜的孩子。”

一提到莫氏，莫微月浑身便僵硬了起来，她张了张嘴，可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想将那日管家其实是想杀她的事说出来，但会想起那恐怖到极点的表情，她就忍不住发抖。

她害怕，她说出来，管家真的会杀了她。

见莫微月神情有异，容里也不强迫，只是继续接着话说。

“当时火熄灭后，那处下居已经塌了。”容里叹息一声。

莫微月也知道，莫氏与妹妹的尸骨并未得到安葬，只是随着焦烧的房屋残骸一起收拾丢进了城河里。

而待她再回到后院时，东小房已经被清理干净了。

她们母女因为出身在赵府受尽白眼，而每当后院里的其它奴仆来找茬时，莫氏总是护在她前面赔笑息事。

府里的奴婢总是在受了高位的气时来作践她们，好像这样就能把自己受过的屈辱抵消了一样。

看着莫氏低头连声认错的模样，他们这些久居人下、任人羞辱的下人，就会产生一种奇异的高人一等的感觉。

她当时还小，遇到找茬的她就会想，人为什么会坏到这个份儿上。

赵府里除了莫氏，尽是吃人的人。她躲在莫氏身后时是这么想的。

后来她遇到了二夫人，终于对赵府有了一些好感。

可紧接着，莫氏被害死、她的饭里被下毒、以及管家厉鬼似的青面，又让她对赵府的认知回到来原点。

唯有二夫人，她是赵府里唯一一个带着清辉的人。

是她的希望。

容里重新整理整理神情，又恢复了平日温润和蔼的模样，道：“你年幼便失沽失恃，往后跟在春意阁里，有我护你。”

本沉在浓重哀情中的莫微月心口突然被这句话烫了一下，她动作缓慢的抬头，带着一点不知所措。

她头上顶着二夫人修长又温暖的手掌，令人安心眷恋，莫微月觉得鼻尖酸涩，逼得她只想哭出来。

“谢...谢谢夫人垂怜。”莫微月的声音里带着细细的鼻音，或是哭了。

“乖丫头，今日你也吓着了，便好好休息吧，有什么需要得就跟秋云说。”容里这个人一向的点到即止。

深情的话不能说太多，深情的事也不能太频繁，过犹不及。

正要走，她却突然被莫微月拽住了衣裙：“夫人。”

“嗯？”容里耐心回头，“怎么了？”

“夫人...早些休息。”莫微月抬头，月光之下她的眼中隐约含着泪光。

【啊..你不抱抱她吗？】0918提出建议。

容里笑了笑：“乖丫头，你也是。”

目送二夫人离去后，莫微月用力擦去了脸上的泪。

清辉便是清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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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便到了乞巧节，赵鸢儿说想去放花灯，赵府便一群人围着这个娇贵的孩子去了灯会。

皇城中的集市平日里便热闹，到了今日，那就更是人满为患。

妇女小姐们穿着新衣，手中拿着香囊，江边拜月，景色美才更见美人。

一起来得有莫微月和秋云春红，站在几个主子身后，极力避免她们与其它官家小姐的接触。

人实在太多了，莫微月又没多高，其实并未看到多少江边景色。

容里抱着赵鸢儿，以便她的视线更远一些：“鸢儿，河灯好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