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院走水了，所幸救得即时，没有连累到其它地方，不过死了个粗使的婢女，无伤大雅。

第二日清晨事情传到前院，才正梳妆的大夫人猛地转头，险些被丫鬟扯痛头发。

大夫人紧皱着眉头，前额抽痛：“什么？为什么不早些禀报？”

“后面来报了，不过夫人您那时已经醉酒睡下，老爷就没让人打搅。”来禀的丫鬟战战兢兢跪下。

提到赵汉明，大夫人突然就明白了过来，珠钗握进手中，在手上膈出痕迹，大夫人冷笑：“他倒是识时务。”

她说莫氏怎么会无故早产，原来是想看看莫氏一胎里的男女，一见生了个女儿就放火杀人？

姓赵的真是够狠心啊！

她生不了孩子，容儿也因为后来的病症无法再生育孩子，姓赵的怕断子绝孙，又怕皇上震怒自己遭到连累，所以就想出来这丧尽天良的法子？

大夫人抚了抚鬓角，黛眉间的透出少许戾气，她先前惩治莫氏，多源于对赵汉明的厌恶，现在莫氏被赵汉明害了，她竟无端的生出些同情。

看赵汉明的意思，莫氏就是生出个儿子恐怕也保不住自己。

“老爷现在在哪里？”大夫人面无表情地询问。

“奴婢听裴国公府有请，大小姐、二夫人跟老爷一早就去了。”

大夫人了然，带上珍贵的红玉对镯，她敛着眉眼：“去告诉莫氏的女儿，让她节哀。”

这那丫头也难留了。

“是。”丫鬟应了一声，出了厢房。

————

大夫人身边的奴婢来说明了莫氏去世的事，从开始她就一直垂着头，看似在抹眼泪，其实泪水早就干了。

她不信所有人，但最不信的就是大夫人。

直待人走了，柴房的门又被关了起来。

莫微月紧靠在柴房冰凉的墙壁上,浑身都发着冷颤。

大悲之后，她现在比任何时候都冷静，浓黑的长睫盖住了眼中的冷意。

掐着指节，皮肉破裂的剧痛让莫微月的思维越发清晰。

产婆走之前经过了柴房，她亲口对莫微月说的，莫氏生了个女儿。

明明都是女儿了，为什么还要害她？莫微月恨，但不可否认的是，她也害怕。

也许下一个就是她了。

如今莫氏死了，她该怎么办？

秋云随着容里去了裴国公府，直到傍晚她们回来，汤药与食物才送过来了。

见有人来，莫微月立刻擦擦眼角的干泪。

秋云见莫微月哭肿的双眼，叹息一声莫微月的悲惨，又说了几句安慰的话便走了。

莫微月毕竟还是个孩子，失去唯一的依靠，心中的恐慌可想而知。秋云走到门口又是一声轻叹。

可怜的孩子啊。

莫微月挪动到食物旁，习惯一样把所有的食物分出一部分扔在老鼠洞旁边，饥肠辘辘早在洞旁等候老鼠被养久了变得不害怕人，抱着东西就吃了起来。

莫微月看着一群老鼠啮食那些食物，毫无食欲。

莫氏的住处失火不是巧合，但她现在没有任何依靠，以她的力量，别说查清楚谁干得，就是保住自己都困难。

眼下最重要的就是保住自己，不然莫氏与她那才出生的妹妹也只会死得不明不白。

看着托盘上丰盛的食物，莫微月眼前突然出现了二夫人那张温柔的脸。

或许，她还能依靠二夫人。

前两日二夫人说过，莫氏生下孩子后便让她做赵鸢儿的奴婢，这个归宿，是莫氏在世时为她使尽手段也求之不得的...

正悼缅莫氏时，突然一声尖锐的鼠叫钻进了莫微月的耳朵。

莫微月腾坐起身，瞪大眼睛看着一只硕大的老鼠剧烈翻滚着身体，细密的泡沫从鼠口中溢出，它翻滚到莫微月脚边，最后浑身颤抖抽搐着停止所有动作。

不过一会儿，但凡食了那些饭的老鼠皆是如此丧命！

饭食里下毒了！明白一切的莫微月愣了片刻后喉间一阵反胃，几番干呕着，似乎心肺都要吐了出来。

止住了吐，莫大的恐惧瞬间占据了莫微月的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