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婴：“怎么算合？”

江烨伸出手指点了点她的小脑瓜，说：“像你这样的…笨蛋。”

他低笑出声，转身迈步奔向跑道，像夏天的风，热烈又张扬。

容婴怔了怔。

说实话，我觉得你更像傻子。

被爱情冲昏了头脑。

她低头笑了笑，觉得17岁的少年也挺可爱的。

傍晚，食堂飘来饭菜香，放学铃声准时响起。

容婴从江烨班级门口路过的时候，看见了他和一群男生背靠在栏杆上，尽兴地讨论着游戏。

说的是这年刚兴起的王者荣耀。

容婴微低头，没去看那少年神采飞扬的模样，反倒是江烨身边的好兄弟们，一个个朝她吹起了口哨。

更有甚者，直接拍了拍江烨的肩膀，说：“烨哥，能让你心甘情愿跑十圈的女生出现了。”

容婴：“……”

她红着脸跑得很快，很符合人设，直到跑出校门，才敢回头看一眼。

这就是暗恋的滋味。

想他知道，又怕他知道。

容婴无奈，她在符合人设的范围内，买了一根校门口的竹筒粽子，轻轻咬着往前走。

唉，暗恋不香，吃东西才香。

……

身后，江烨慢慢跟了上来。

他也买了一根跟容婴同样口味的竹筒粽子，拿在手里，隔着几米的距离，不急不慢送她回家。

少年的嘴边始终浅浅挂着笑。

他跟着容婴穿过小巷，来到了镇医院门口。

有人说，医院是最能看见人世间苦难的地方。

江烨唇边的笑意慢慢淡去，他看着跪在门口乞讨的小孩，停住了脚步。

翻遍了自己空荡荡的裤兜后，江烨终于掏出十块钱。

他弯下腰，没有把钱扔到小孩的乞讨盆里，而是放到了他手里。

小孩的手很小，他面黄肌瘦，一双眼大得吓人，正渴求又小心地盯着江烨手上的竹筒粽子。

少年垂眼，轻轻笑了笑。

他递过去，半开玩笑的说：“给你吧，哥哥少吃一顿没什么。”

江烨站起来，他抬头往前看，正好看到了转过身的容婴。

她的目光透露着心疼。

容婴：是这个身体动的手，跟我没关系。

不知道为什么，看见那样的目光后，江烨的心还是刺痛了一下。

他从来不觉得自己需要被心疼。

因为这世间遭受苦难的人太多了，他的那些经历，是最不值一提的疼痛。

他甚至还有心情管别人。

却也只能管一次两次，多了就负担不起。

江烨讥讽地勾了勾唇角。

他本身就是个矛盾体。

上帝给了他怜悯众生的感情，却没有给他解救众生的能力。

是他不自量力。

少年恢复了散漫的神情，朝容婴走去，却没想到，眼前的女孩子把她手上粽子被咬过的地方掰掉后，递到他面前，说：

“我吃饱了，你要不要？”

江烨掀了掀眼皮，玩味的说：“如果是你吃的，不用掰掉。”

容婴：那你不早说。

她用舌尖抵了抵牙齿，解释说：“我没有心疼你，我只是心疼那个孩子，而你正好做了我想做的事，谢谢你。”

少女的语气诚恳，声音又好听，让江烨因为自卑作祟而动乱起来的心缓缓平息，他笑着接过她手里的粽子，咬了一口说：“真甜。”

“比我以前吃过的都甜。”

容婴叹息：可算哄好了。

她一点也不想折损别人的骄傲，尤其是十六七岁少年的自尊心。

江烨需要的也并不是怜悯，而是平视，容婴不用放低姿态去迎合，也不必大方包容，显得她高高在上。

她只要平等的看待就好。

见江烨把吃剩的竹签稳稳投进垃圾桶后，容婴问他：“要不要一起进去？”

她说：“我和你一样，都是病人家属。”

钱不钱的，在阎王爷面前，其实都一视同仁。

再有钱的人也会病死，再贫穷的人也有好好活下去的权利。

现实如此，不值得江烨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