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二十三)

她连措辞都想好了,却只看到一个沉浸在水墨丹青里的谢凌。

夕阳的余晖洒在宣纸上,容婴眨了眨眼睛,她在纸上看见了自己的眉眼,如清风明月。

原来我在他心里这么优秀?

容婴有些骄傲,故意轻咳一声说:“谢凌,你画的不像。”

年轻人抬眼,淡声说:“国画讲究写意,而非画形,我画的也不是你,是你的神韵。”

是即便容颜苍老,也刻在你骨子里的精气神。

这才是谢凌真正欣赏并喜欢的地方。

容婴稍稍怔住,她目光如水,朝他伸出手:“毛笔给我,我行我上。”

谢凌笑着点点头,退到一旁喝茶去了,焦虑这两个字,天生就和他没关系。

容婴用毛笔抵了抵额头,作画使人心静,她画什么好呢?

容婴想起了大年三十的风雪夜,那天晚上鞭炮声响亮,几乎覆盖住了沉墨和白七七的吵闹声。

寒风中,炮声“噼里啪啦”,人在“叽叽喳喳”,容婴的耳朵当场去世。

她弯起唇角,开始勾勒掬水小筑的庭院,庭院的青石板上铺长长的鞭炮,鞭炮这头是拿着打火机的容婴,那头是捂着耳朵还要吵架的沉墨和白七七。

多么鲜活又年轻的生命。

容婴想把那一刻留下来,她其实喜欢这样的热闹,喜欢人多。

把线条勾好后,容婴开始渲染颜色,她画得很认真,并没有注意到谢凌放下茶盏,走到了她身后。

等她感觉到的时候,谢凌骨节分明的微凉手指已经握在她手上,他垂眼说:“少了点儿。”

容婴侧眸看他:“什么?”

“我。”谢凌轻轻握着容婴的手,在宣纸上勾勒他自己的轮廓。

画上的他就坐在容婴身后,容婴在看着沉墨和白七七闹,谢凌就专注地看着她,眼底浮上笑意。

他想告诉容婴:

你是我可遇不可求的风景。

也是百看不厌,要小心收纳并藏起来的画卷。

“你能明白吗?”他问。

容婴的脸颊微红,惹不起惹不起,文化人谈起恋爱来太可怕了。

她垂着小脑袋,装死。

容婴以为要装挺久,结果窗外传来一道天籁,让她如释重负。

“师父,原来你在这里。”

沉墨在窗户边朝她招招手,甜甜笑道:“我有招式要向你请教。”

容婴应声:“来了。”

她想跑过去,却被个子高的谢凌两指拉住后领,他压下眼底的不悦,淡声说:“就在这里教吧。”

沉墨看向谢凌,开始阴阳怪气,说:“谢掌门是不放心吗?”

谢凌眼角稍扬,含着警告。

变脸大师沉墨立刻软下声音,对容婴说:“姐姐,他这么在意,好像比我想象中更喜欢你呢。”

容婴摆手:“没有的事。”

她否认三连,说:“别捧杀,谢凌他最爱的,只是太极。”

喜欢我,不过是觊觎我的招式,想窥探我的法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