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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七好奇心被勾起,睁大眼笑道:“付康,既然无人知道,你倒是说说,‘血狮’是什么意思呀?”

付康道:“这事儿是十年前的,我那时还小,也是听外人说的。起因嘛,倒不甚清楚。反正当时有个毛丞相,不知与胡将军有甚深仇大恨,某天夜里胡将军单枪匹马闯进丞相府,屠杀毛丞相满门。据赶去救人的皇家护卫说,当他们赶到时,毛将军一家上下已鸡犬不留。包括家丁丫鬟老妈子在内,总共有一百余人被杀。当时的胡将军浑身是血,就像一头发怒的雄狮,故那时便有人给他起了‘血狮’这名号。这事儿在当时震惊全海国,不少官员纷纷下令要求斩杀胡将军。可皇爷仁慈,念其多年功劳放了他一条生路,派去守边城了。”

南七深呼一口气,惊道:“这胡将军也太厉害了!只是不知到底什么原因,让他痛下杀手?”

“毛炎亮死得活该,屠他满门根本不为过。”胡朵冷笑一声,“他为人好色,竟然敢对胡夫人图谋不轨。趁胡将军不在,派人偷掳胡夫人回府。胡夫人为保贞洁,刚到毛府便撞墙自尽了。待得胡将军发现,找到毛府时,瞧见的是胡夫人的尸首。一怒之下,这才开了杀戒。世人皆言胡将军凶残暴戾,殊不知这全是毛炎亮自作自受!”

南七是知她身份的,见勾起了她伤心事,便走过去轻轻抚着她背心安慰。

“你一个烟花女子竟敢说出这种话,好大的胆子,不要命了罢!付康,好好的你提这个作甚?这事儿想起来真真儿坏心情!兀那美人儿,你也别指望着付康能替你撑腰,爷的身份可比他尊贵多了。得罪了爷,你可小心吃不了兜着走!”裴源眼神凶恶地瞪着胡朵,脸色却有些发白,似在用大声掩饰自己的不安。

见胡朵神情中透着几分伤心,付康顿时懊悔不已,又听裴源一口一个烟花女子,不由语气不善道:“裴世子,你可知你眼前这位姑娘,便是胡将军的独女。你一口一个烟花女子,还想着纳她为侧妃,这般羞辱她,不知爱女如命的胡将军若是知道了,心里会作何想?是夸你做得好做得妙,还是提刀杀将过来呢?”

话说到一半,裴源便已脸色发白双脚发软,尤其听见付康最后那个故意咬重的杀字,几乎要站不住。身边的小厮扶了他一把,勉强站直了道:“你…你在诓我是也不是?胡将军的女儿怎会在此?付康,你在诓我!你在诓我!”说完又是痛恨又是期待地看着付康,希望从他嘴里说出自己想要的答案。

眼见裴源从先前的不可一世咄咄逼人,至现在的声音发颤满目惧色,付康就似大热天洗了个凉水澡一般畅快。心情愉悦了,语气自然变得和善:“我为何诓你?我指着一个烟花女子说是将军爱女,莫非我不要命了?”顿了顿又幸灾乐祸地加上一句,“世子兄,付某可不像您这般勇敢。”

轰——裴源只觉有道雷直直劈在头顶上,劈得他即使扶着小厮仍然站不住。他心里想的都是,完了,毛丞相得罪胡夫人被灭门,我得罪胡小姐岂不是也得死?即使不灭我慧王府,也要取我性命。胡将军杀了一百余人,仍然活得好好的,他杀了我,皇爷是不是又会放过他?如今三国鼎立随时会开战,他镇守边城,掌握着全海国的安危,又岂是我吃罪得起的!不止是我,恐怕海国上下也没几个敢惹他的。我今儿这是走了什么倒霉运,竟然撞枪口上了!

一念及此,裴源也顾不得面子,连忙硬撑着站稳向胡朵做了一揖:“胡小姐,今日都是裴某的错,裴某管不住嘴得罪了您。您大人有大量,别跟我一般见识。裴某在这向您赔罪了。”

胡朵忍不住笑道:“你不纳我做侧妃了?”

裴源额上直冒汗:“岂敢岂敢,做正妃都是委屈了您。”

“既然不娶我,你还杵在这儿作甚。”胡朵摊开手无辜地道,“还有你们,谁还想纳我做妾的赶紧说出来,过了这村可没这店儿了啊。”

围观者们见火烧到了自个儿身上,连忙命船夫开船走了,不多时原本闹哄哄的江面便安静如斯。

胡朵叹道:“唉,没想到爹的名气真是大。”

南七道:“名气大还不好么?你瞧,这伙人一听胡将军的名字就全跑了。”

胡朵看了她一眼,幽幽地道:“你知道什么,我说怎么都十七了,连一个来提亲的都没有。原来症结在这儿,唉,看来我一辈子嫁不出去了,有个这样的爹真是头疼。”

付康心中一喜,胡朵是在暗示他么?兴奋道:“过几日。我去府上提亲可好?”

胡朵轻轻瞄了左为一眼,见他没什么表情,便故意道:“好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