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咨询室内,Frank第一次看到沈言真正的戒备姿态。半点不见以往积极配合治疗的模样,甚至也没有人前那副沉稳从容的高姿态。他浑身上下都充满攻击性,毫不避讳的示以冷酷态度,像个真正饱经折磨的病人,阴郁、消沉、缺乏生气,让人揪心、引人恐惧、甚至本能的想要退避远离。
“我想,我是做不回一个正常人了。”沈言率先开口,推翻他以往数年的苦心追求,“我放弃,但也谢谢你为所做的一切。”
Frank皱紧眉头,“是我没能帮到你。”
“不,你帮了我很多。你让Paul对我放心,也间接帮我维持了我所需要的安宁。”
“所以你需要的不是心理治疗,而是让你的家人相信你在有面对和处理问题的能力。”
“没错。”
“治疗没有进展,是因为你没有透露真正的病因。”
“是。”
“孩子,你把我当成敌人。”
“很抱歉,辜负了你的善良和好心。”
“这算告别吗?”
“放心Frank,我会好好活下去。我爱我的家人,我不会做让他们伤心的事。”
“能不能告诉我,你为什么一定要想起来?”Frank问。
这是他对沈言最大的疑惑,几乎是不会有人主动去接触创伤根源的。沈言完全具备正常生活的能力,且比大部分人都善于处理情绪和人际,他不需要“直面创伤”的治疗,反而是应该学习“回避”。他始终在追寻被遗忘的惨痛经历,不惜反复去经受内心深处最大恐惧的折磨。这有悖常理,也违背了人类趋吉避凶的本能。
沈言沉默,与他目光锐利的心理医生对峙片刻,“你很厉害,你是我遇到那么多心理医生里最厉害的一个。”
Frank叹了口气,“虽然比不上Paul,但我也把你当成自己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