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禾柠视死如归地忽然睁开眼,一把握住薄时予的手腕,侧过头,盯着他的眼睛,心跳如鼓地弯起唇,轻声说:“薄老师,你如果继续给我擦汗,我容易误会,我可不是什么都畏畏缩缩的沈禾柠。”
卧室里凝滞片刻,薄时予意外地扬了下眉,眼底淤着的暗红颜色有些匪夷所思地褪下去。
他跟她对视几秒,问:“不是沈禾柠,那你是谁。”
沈禾柠愣了一下。
完蛋了她是张口就来的,忘记先取个名字了!
她暗暗吸气,表情维持住稳定,撑着床起身,长发旖旎地垂散下来,歪头懒洋洋朝薄时予笑:“像沈禾柠那种胆小没用的人格,我可不想把她当成主,把自己当成副。”
熹微晨光里,被子从她身上滑落,皮肤白到耀眼。
她不紧不慢,坦荡地向薄时予靠近,软白手指勾住他的衣襟,向自己一拉:“既然昨晚我已经强吻过你了,我也没什么可继续装的,沈禾柠太弱,我看不惯,所以就成了这副身体里的第二个人格。”
薄时予任由她这样拽着,无形中配合地向前俯身,眼睫映着日光,织成一片黑金色的密网,把沈禾柠看呆。
哥哥唇角上有一小块伤口,是她……咬破的。
沈禾柠绝望闭眼,脸颊不断往上冒着热气,还要尽力维护好新的人设,一本正经说:“我知道你跟她过去的事,所以重逢以来,那些对你说谎的,用心机手段的,喝醉吻过你的,都是我抢来身体做的,和她无关。”
“不过你搞清楚,我对你不是什么纯洁的兄妹叔侄情,”她在床上半跪起来,势均力敌贴近,小狐狸般眯起眼,“哥哥,沈禾柠也许还小,但我长大了,只想谈恋爱,你教过她那么多事,也教教我不行吗——”
“昨晚你那么小气,连回吻一下也不肯,算不上教。”
“你既然这么嫌我缠着你,那你就教我怎么谈恋爱。”
“只要你肯教,等我哪天学够了,自然就还你清净,”她摆出缓兵之计,先让薄时予接受了再说,后面再慢慢攻略他,于是她姿态乖巧地靠在男人颈边,气息扑在他苍白皮肤上,“不然——我就吞噬掉你那个傻妹妹的人格,你昨天肯背她回家,其实还是在乎她的,对吧。”
薄时予喉咙里溢出低低的笑声。
他冰冷手指莫名涌上热度,先是盖在沈禾柠头顶,继而抚摸向下,扣在她后颈上,把她稍微提起来,强迫对视。
小姑娘一双眼里满是慧黠和忧虑。
在努力对他用小心思。
又怕被他轻易勘破。
想玩弄他,还想找出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给自己留一条完美的退路。
等以后她玩够了,对他,对所谓的恋爱教学都没兴趣了,就能随时把这个所谓的第二人格抹杀掉,当什么都没发生,回到最单纯的妹妹沈禾柠。
是最坏心眼儿的小狐狸没错了。
但他满腔肆虐的爱|欲也有了一条饮鸩止渴的出路。
这个沈禾柠清晨醒来,心急编出的稚嫩理由,连最小成本的网剧大概都会嫌弃。
它那么拙劣,可笑,荒唐,不可理喻。
可薄时予选择相信。
只要他相信了,那它就是真的,沈禾柠的身体里,就会有一部分拿来短暂地喜欢他,而他要做的,就是克制自己,让她有随时退出的权利。
薄时予压抑着喧嚣流淌的血液,捏着她下巴左右摇晃一下,伪装成端方君子,低淡地冷笑:“占了身体还提要求?我很忙,教你恋爱,对我有什么好处。”
他信了?!他信了!接受了!
沈禾柠激动得脚尖往内蜷,忽然想起薄时予昨天为了她所谓的接吻应该生过气。
清纯妹妹人设崩塌,生气也是合理的呀。
她眯起眼笑,脉搏跳得飞快,越来越觉得自己有些得心应手,她在薄时予耳边掠过,唇轻飘飘一啄,快淹死在自己的悸动里。
然后她故作神秘说:“作为报酬,可以先告诉你个秘密——昨晚那个,是沈禾柠初吻。”
薄时予闭了下眼,耳边被她撩得不断颤栗,更因为这句简单的话而烧沸冷静,攥紧轮椅的手慢慢打开,掌心里深刻的红痕滚烫。
也许明天是末日。
今天他也停止不了沉沦。
就算是少女一场不用负责的刺激游戏,对他来说,等同于不可企及的肖想。
薄时予身体往后靠,沈禾柠手还勾着他,自然而然被带动起来,扑到他身上。
他低头看她,温文尔雅说:“这算什么秘密,我知道。”
男人语气平稳,那个昨天一整夜被她谎话蹂|躏的人仿佛根本不是他。
沈禾柠不理解:“知道?!为什么?”
“因为昨晚的那个小朋友……”
薄时予抬了抬被她咬破的唇边,视线从她眉眼到嘴唇,缓慢地一寸寸描摹。
“紧张,生涩,咬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