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么大个临江市,温初柠很少出来走动,一个是学业忙,一个是现在通了地铁,到处人挤人,所以也没把这个好地方太当回事。
结果地铁七转八转,到中转站下车的时候,温初柠懵了,这一站只有下一趟地铁换乘,路线偏,但终点站是临江市高铁站。
“你……你带我去车站?”
“别胡思乱想,是孙嘉曜他妈带他回了趟学校,去看看他。”
“怎么了?”
细细一想,他们体校好像是在淮川。
虽然挂名是省体校,但是位置在不远的淮川。
“没怎么,他跟我一样,在队里成绩不突出。”
“哦……”
温初柠默默站在他身边等着地铁。
听见他云淡风轻地说了这么一句话,总有点一闪即逝的空落错觉,她想张嘴安慰,话还没说出口,陈一澜拉了拉她的手臂。
“地铁来了。”
“好。”
温初柠往后退了一步,结果地铁门一开,涌下来很多人,手里拎着行李箱,她这才慢半拍的想起来,是快开学了,临江大学也是本省的双一流。
等人散的差不多,温初柠才跟在陈一澜的身后上去,结果要迈步的时候,一个女孩子费劲地拎着行李下来,脚步匆匆的,巨大的28寸的箱子,正好撞了温初柠的手。
“对不起对不起……”
女孩子忙道歉,而地铁已经发出了滴滴的倒计时关门声。
陈一澜眼疾手快,单手帮那个女孩子把行李箱提下来。
“谢谢。”
“没关系。”
这趟车注定要错过去了。
陈一澜回头,拎起了温初柠的手腕托在眼前,行李箱上带着一个锁,边角把她的小指划破了。
细细的一道伤口,沁出了一点点的血红。
“疼吗?”
“……还好。”
事发突然,手一下就麻了。
温初柠想抽回去,陈一澜却没松开,他拉着她沿台阶上去,地铁站很大,有开在车站里的便利店和药店,陈一澜买了独立包装的棉签,还有一包创可贴。
地铁站里有长椅,陈一澜让她坐下,拎了她的手腕,棉签是独立的,拆开后中空的碘伏就渗透了棉花,他摁在她伤口上擦了擦,而后吹了吹。
“不疼了吧?”
椅子在两辆地铁的中间,车门打开,人流往返,声音乱而匆忙。
从温初柠的角度,能看到他低垂的睫毛,鸦羽似的晃了晃,在高挺的鼻梁两侧投下很浅淡的碎影。
吹了吹,手指上痒痒的,青柠的甘冽味道挨得很近很近。
半天不见回应,陈一澜腾了一只手弹了下她的额头,“疼就说,发什么呆。”
“没事……”
他“嗯”了一声,摸出来一个创可贴拆开,创可贴还是卡通的,他一边贴,一边故意逗她似的说,“货架上就这么一个粉红的,我给你拿了。”
温初柠低着头,嗫嚅半天,挤出来个谢谢。
“走了。”
陈一澜走在她前面。
温初柠又一次磨磨唧唧跟上。
刚才那一瞬间,脑子里有些空白,他挨得很近,以至于她忽略了手上的疼,这样的事也不是第一次发生。
还有小时候放烟花,她被打火机烫伤了手指,也是陈一澜第一个发现,她的手指上还留着一道疤痕。
那会陈一澜也不大,他拽着她的手吹了吹,“我吹吹就不疼了。”
两小无猜,童言无忌。
他对她的好,也辨不清是否还停留在那时的无忧无虑。
只是她心里,生出了不一样的感觉。
想要在他面前更好更漂亮,可二人又太过熟悉,一点一豪的变化,都显得太刻意。
地铁来了,车上又下来一拨人,这回不同,陈一澜走在她前面,怕她走丢了似的,拉着她的手腕带着她走。
地铁上人很多,附近几站都有学校,学生们返校。
陈一澜拉着她去了个稍微人少的地方。
他个子太高了,单手抓着她右边的栏杆,温初柠站在一旁,绷紧了身体,地铁每隔几分就停一下,上上下下的是推着行李箱的学生居多。
温初柠抬头,其实视线也才只到他的胸前,从这个角度,也正好能看到他线条流畅的脖颈,还有突兀又性感的喉结。
就是一普通的短袖,都能被他穿的像模特一样。
他的手攥着她身边的栏杆,确实给她遮蔽了不少的喧闹,像是隔绝出了一小片,只有他们的狭小的空间。
在这片空间里,她很近地挨近了他。
小心,又刻意。
不知道是谁推了一把,温初柠毫无防备的撞在了陈一澜胸口,起初没觉得什么,只是在这样一刹那,清晰地听到了他的心跳声,还有隔着棉质t恤下,炽热的体温,擦着她的脸颊,柔软又坚实。
这回地铁开的是她身后的门,陈一澜下意识地揽住了温初柠的腰往里带了带,这一站下的人很多,座椅终于空了一些。
陈一澜让她过去坐下。
空位很快有人来坐。
他俩并肩坐在一起,挨得很近,她的裙子铺在膝盖的位置,跟他的腿相触。
对面人的行李箱滑过来,在即将撞到她的前一秒,他伸手摁住了箱子。
对面的男人连连抱歉。
只看了一眼,少年的手掌干净有力,骨节修长而分明,就像刚才只是轻轻地揽了一下她的腰,就感觉到他掌心的温度。
那温度是停留在腰上,却又好像是摁在了她的心上,一下又一下的跳动,她忍不住想笑,又抬头,地铁车厢对面的玻璃窗上,清晰地倒映出他们二人并肩坐的身影。
她不敢笑的太明显,唇角动了动,又低下视线,右手的小指上贴着一枚粉色的创可贴。
粉色的小爱心。
——她想要的应该不止这些,可只有这些,好像也足够了。这种喜欢,像处在一条模糊不清的分隔线上,一边是在心底肆意生长的喜欢,一边是小心把持着做朋友的理智。
到了地方已经是下午,这是温初柠第一次到淮川。
临江到淮川,也就只有一个半小时的高铁,两个城市离得很近,也都是一线大城市,出来之后人挤人。
“孙嘉曜,现在在哪?”
温初柠跟在他身后问了一句。
“先不管他,我们先找地方吃饭。”
“我们今天几点回去?临江的地铁十点就停运了。”
“应该,用不了太久。”
车站出来人流量很大,陈一澜刻意放慢了脚步等着她一起。
温初柠算是半个路痴,所幸现在的交通发达,地铁站很大,来来往往很多人,每次要挤电梯的时候,陈一澜就拉着她一起,像怕她丢了似的。
淮川也是这样,一堆学校扎堆。
他们是来找孙嘉曜的,路上陈一澜跟她说,他们教练耿爱国今天早上联系了孙嘉曜,隐隐是觉得不太好,他们谁都没启口。
最近没有大型赛事,耿爱国也是省队教练,最近在淮川带队为年底的一场运动会做训练准备。
体校很大,陈一澜带她进去。
这是温初柠第一次到省体校,这里有专业的水上训练基地,也有着专业的操场。
红色的橡胶跑到上,很多专业的年轻人在跑步,教练吹哨,队员们冲出去,年轻的肌肤上遍布汗水,身上的短袖都被汗水浸泡湿透。
灿烂的日光,运动员的身上泛着汗水。
温初柠没话找话,“你们也跑吗?”
“跑,”陈一澜闲闲散散,拉着她走内侧的阴凉,“你以为我们只泡在泳池里?”
“嗯。”她抿抿唇。
“我们要跑三千米,要跑三十米冲刺,要做核心和耐力训练。”
“为什么还要跑步?”
“现在训练水陆结合,练耐力和爆发力,在水里更协调。”
“你也是吗?”
“废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