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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还以为她在做梦。

他或许是不该挑这个时候跟她说这些话的,他完全可以等过去了再告诉她。

可是他自私,这个时段他睡不着。

民政局的戳子印下去的时间不到一秒,却每一天都在那不到一秒之间决定那么多人的人生。

他害怕自己稀里糊涂就错过了那个点,怕自己的心痛都找不到理由,只剩下很漫长很漫长的闷痛,席卷他永无尽头的日子。

他得让她醒着。

让她也清晰地知道。

他害怕没人跟他一起面对。

手轻轻揉了揉顾时年的头发,他冷冽的嗓音覆在她耳边,轻声低哑道:“不是梦。年年,该醒了。”

顾时年不想醒来。

但他微凉的手触碰到了她脖子里最暖的部分,她被冰得一个激灵清醒过来,她胸口好闷,是被他沉重的体重给压的,除了软软的手指能动之外,顾时年躺在上面一丝一毫都动弹不了,她两眼亮晶晶地盯着天花板,脑子里一阵尖锐的刺痛袭来,告诉她刚刚的那一切都是真的。

房间里鞋子形状的床头钟表在走着,声音都是滴答滴答的声响,此刻听在顾时年的耳朵里,只觉得像在催命一样。

顾时年眼眶红红地盯着天花板,她气若游丝地沙哑问道:“你们到底想要做什么?”

她说的是“你们”而不是“你”,因为她没有勇气把所有的事情往慕修辞一个人的决定上去想,顾时年害怕自己根本承受不起那种恐怖的假设。

不是别人想对她做什么。

而是慕修辞相对她做什么。

慕修辞一只手慢慢放开她,凌空腾出一只胳膊,轻轻捋着被她咬在嘴唇里的头发,轻抚着她的脸,道:“很快就好了,这不是手术,也不会痛,年年,我们就只是离婚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