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十个月里,顾时年能不能安全生下这个孩子来都是一个问号。
抛开一切的外界因素,天灾人祸,孕妇生育本身的风险,顾时年得知真相后会不会好好待在他身边,为他生下一个孩子再走,呵,这本身就是一个最大最大的问题。
——他是在害怕吧?
——也是在心痛吧?
心痛就好。
那就不枉她苏心然坐在这里,陪着他,一分不少地陪他心痛一场!
然后这一切的心理活动,都淹没在大段大段的沉默当中,苏心然垂着眸,手交叠着放在一起,极力掩饰着自己所有的情绪,隐藏起来不被他看到,只在想偷偷看他的时候,极力压抑着抬眸看一眼。
没有异议了。
钱律师将协议分开了两份,将需要签字的部分全部露出来,推开放在了两人面前。
苏心然之前手背上有一道血痕,还没愈合,这下她拿起笔来,忍着痛一笔一笔签得很是坚定,等到签完了,再抬眸看慕修辞,他修长的手指却落在纸面上,右手握着的笔尖都已经干涸,他却埋头迟迟不落笔。
钱律师和alsa面面相觑,又互相沉默着,谁也不敢催,不敢多说些什么。
沉默终于被一声冷笑打断了。
两人一愣,看向了旁边冷笑着的苏心然,苏心然丢下笔,静静凝视着桌子对面的慕修辞,哑声道:“你拿一个孩子,羞辱了我,但你知道因果报应,以后我都不用刻意去羞辱顾时年,我的存在,身份,就已经是对她最大的侮辱了!”
这话。说得太狠。
慕修辞的右手轻轻抖了一下,捏了笔头,所以一滴浓重的墨水落下来弄脏了页面。
钱律师赶紧起身,抽出了那张纸,赶紧推推眼镜去重新印刷了一张,过来再次递给了慕修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