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长清看着地图上从北市到旌善坊纵横交错的道路,微微蹙起娥眉,凌波宅中那些光鲜亮丽的舞姬,过的竟是这样的日子吗?“她们不能自主?”
“不能,身契都在阿母手里捏着呢,”贺兰浑道,“除非能赎身……”
“贺兰浑,”门外一声唤,裴谌走了进来,“童宣一直闹着要见你,我把他带过来了。”
童宣紧跟着进门,两只眼睛哭得通红:“贺兰郎中,我母亲的遗体呢?”
昨夜贺兰浑要带童凌波的尸体回去检验,童宣却认定童凌波死于意外,怎么都不让他解剖尸体,贺兰浑哪里管他?命里正看住凌波宅一干人等不得走动串供,自己带着尸体回了刑部,童宣想到裴谌一向跟他不对付,连忙求到裴谌跟前,果然裴谌一口答应,带他进宫来诉冤。
贺兰浑瞥了眼童宣:“令堂的死因还没查明,尸体正在查验。”
“验尸?”童宣惊叫一声,“谁让你验尸的?!”
他攥着拳,急怒之下说话有点结巴:“母,母亲她是不小心失足摔死的,谁许你验尸?我,我不答应,快把母亲还给我!”
贺兰浑不动声色:“验完之后,自然会送还回去。”
“不行!人都死了,你还要把尸首弄得七零八落,让人死了都不能安生!”童宣扑通一声,跪倒在裴谌面前,“我不验尸,我绝不验尸,求裴公给我主持公道啊!”
“贺兰浑,”裴谌神色悠闲,“此案无人告官,亦没有证据表明童凌波不是意外身亡,除非童宣同意,否则,你不能验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