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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头并头吃完一整锅热腾腾的汤面,彼此都毫不雅观的打了几个饱嗝后,终于心满意足的瘫软在地板上。或许是长久饥饿之后的饱足实在有些消磨精神,陆卿靠着桌子抚摸着暖呼呼的胃部,过了好一阵才终于意识到不对。

“之前约的是六点半,现在都已经过了七点了。”他看了看时间:“怎么柳镇还没有来?有事耽搁了么?”

“不太可能。”宁泽懒洋洋地说:“就算老柳走不开,换个人来一样的,组织上这点人手还是有的……我估计是上面又有了什么新的指示,你打电话去问问。”

陆卿晃了晃脑袋,摸出手机后还没来得及点击,屏幕上就跳出了柳镇的号码——还是一个视频通话的请求。

陆卿按下了接听。屏幕页面微微晃动,跳出来的却是一张中年妇女浮肿的脸。陆卿微微一愣,一个小时前的画面在脑子里闪现。他眯了眯眼睛:

“不知道你是哪位?柳镇柳先生呢?”

那个女人哈的笑出了声,音色刺耳难听,就像是用指甲摩擦黑板。她盯着陆卿看了一眼,伸出了一截发白的舌头舔舐嘴唇。

“你不用等什么柳镇的电话了。”她尖声道:“顺便通知一句,组织上和你的合作关系已经终止,你以后都不用再联系我们。”

陆卿的眉毛皱紧了。但他还没来得及理清楚这个变故,悄悄摸到了他身边的宁泽已经变了脸色。

“你在胡说些什么?”宁泽表情森冷,凌厉的眉眼中隐约有着不可遏制的怒意:“组织内部什么时候轮到你们来做决定?立刻叫柳镇来接电话!”

那个女人似乎愣了一愣,随即哈哈又干笑了两声,尖利刺耳得连话筒破了音。她那张肿胀的脸上渐渐露出了一种诡秘而狡猾的神色,带着令人反感的笑意。

“真有气势。”她嘶嘶道:“可惜,现在可没人再听你的了。布置在这里的人员已经全部撤退,我现在打这个电话,那算是大发慈悲……”

“全部撤退?!”宁泽眉梢一跳,几乎无法克制怒气。但很快他平静了下来,森然道:“你对他们用了幻术。”

女人嘴边的笑意扩大了,一张肿胀的老脸上褶子挤成了一团,眼珠里闪动着某种恶毒的狡猾:“我这可是一片好意,要救他们一条性命。嘿嘿,你们惹了不该惹的东西,总不能让别人陪着你们送命吧?宁先生,柳镇他们也没义务跟着你送死啊……”

陆卿的脸色微变。这句话里充斥着挑拨的恶意,但透露的消息实在叫人震动。可对方的神情中充斥着恶意和幸灾乐祸的喜悦,无论如何试探都显然只能遭到早有预备的羞辱。他正在踌躇,旁边宁泽哼的冷笑出声,朝屏幕翻了个白眼。

“就你这点本事,进体制内混个科长都难,还敢我面前装逼?”他语气不屑:“老东西,你把柳镇留下来的那点小心思,老子用后脚跟想想都能搞清楚。这几年下来财务上都是柳镇在和你交接,恰好预付款还没有交割清楚,你把人留下来,不就是临走要再捞一笔,把钱全部弄到手么?”

女人舔了舔嘴唇,随即又笑了出来:“宁先生好见识。其实要不是你老盯着我的账户不放,还设置了这么多稀奇古怪的手续,我今天本来也想救一救你……”

宁泽脸上的表情有些怪异:“所以你下山这么久,居然没有动脑子学一点常识?——组织的财务人员这么多,你以为我们为什么要让柳镇这个业余的专门和你对接?”

女人微微一愣:“为什么?”

宁泽笑了:“因为他是高层唯一的已婚成员。”

女人的表情终于有些僵住了。她听太不懂已婚未婚和财务有什么关系,但下意识地觉得有些微妙的不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