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氏愣了一下暗暗打量皎娘半晌,倒似真不知,难道惊鸿未跟她提及冬郎之事,忽想起惊鸿昨儿风风火火跑去周府,是因瞧见了孩子,慌乱之下连话都未说一句便跑了,这可真是老话儿说的好,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若非皎娘,谁能想到堂堂的小侯爷也会有慌乱的时候呢。
更何况,以惊鸿跟冬郎形同仇人的关系,只怕是能不提就不提的,虽说到底瞒不住,可男人有时候就跟小孩子一样使性子,尤其对于皎娘跟冬郎这姐弟俩的亲厚,惊鸿一向不喜,皎娘若不问,他断不会主动提及。
想到此不免暗笑,这姐夫跟小舅子闹成这样,也是少见。
皎娘见她不说话,脸色不免有些白,咬了咬唇方道:“莫不是梁惊鸿对他……”
皎娘话未说完,叶氏便知她误会了忙道:“你可别多想,冬郎好着呢。”说着笑了笑方道:“你还不知道呢,冬郎去岁里高中魁首,金殿上被皇上点了状元,这岂止是好,是为你玉家光耀门楣了,如今更是常在御书房行走,是妥妥的朝堂新贵天子宠臣。”
皎娘愕然,良久方回过神道:“夫人不是同我说笑呢吧。”
叶氏摇头叹息:“纵我有天大的胆子,哪里敢拿朝廷的事说笑,皇上赐了状元府,我家那混小子见天儿的在冬郎的状元府里,家都不大回呢。”
皎娘仍是半信半疑:“这么说冬郎果真中状元了。”
叶氏:“自是真的。”
皎娘大松了口气,脸上萦了一个笑道:“如此我就放心了。”
叶氏道:“妹妹,我今儿来并非惊鸿授意,是我自己想来看看你,有几句话想说与妹妹,不管当年谁对谁错,到底都过去了,五年前妹妹的灵牌入了侯府,妹妹便是侯府里名正言顺的大娘子,我知道妹妹性子淡然,大约不在意这些,可妹妹不在意,总得替寿儿想想,有道是父母之爱子当为之计深远,寿儿这样的样貌,出身也不是能瞒住的,妹妹莫因一时赌气,错了主意,闹出误会来,反而不美。”
皎娘微微一愣,叶氏这话的意思,莫非以为自己故意把寿儿的事瞒着梁惊鸿,想到此不免苦笑,就如叶氏的话,寿儿这样的相貌,明眼的一瞧就知道是怎么回事,自己纵然想瞒能瞒得住吗,又跟他赌什么气,更何况,自己如今这般如阶下囚一般,有什么资格跟他赌气。
再说,皎娘先头担心冬郎,如今叶氏既说冬郎这样出息,自己还有什么放不下的,过了这五年,皎娘也想开了,命不由己,争亦无用,到了如今她只想守着寿儿安稳度日,只梁惊鸿不与她抢孩子,便在这别院中一辈子不出去也没什么。
皎娘知道叶氏是来劝自己的,自己需领她这份心意,一个是当年在燕州府的时候叶氏对自己多有照顾,二一个便是冬郎,这么多年若无叶氏照拂,冬郎一个家徒四壁举目无亲的寒门学子,如何能留在京城,更遑论状元及第了。
想到此,站起身来道:“皎娘多谢夫人对冬郎的照拂。”说着便对叶氏郑重福礼,倒把叶氏唬了一跳,急忙避开道:“妹妹这可使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