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玉佛寺亦在京都西郊,依着山麓而建,正在西山的半山腰上,寺里供奉了一座十米高的玉佛而得名,因修的禅宗,这玉佛寺又称玉佛禅寺。
梁惊鸿一行刚到山脚便见马车簇簇冠盖云集,好不热闹,从这儿望上去,一直到半山腰,都是乌压压,络绎不绝的香客,且,这些香客的衣着,竟儒袍帛带者众多,真有些奇怪,梁惊鸿眉头微蹙:“怎么这么多读书人?”
而据梁惊鸿所知,这玉佛寺因供了尊青玉佛,烧香的大多是经商做买卖跑过来求财的,又因建在半山上,老幼妇孺行动不便,比起其他寺庙,香火算不得旺,更何况读书人求得是功名,该去拜文曲星才对,跑来玉佛寺做甚?
旁边的管事心知主子想问什么,却有些犹疑,毕竟这里头牵扯状元郎,需的谨慎些,略斟酌了下言辞方道:“先头这玉佛寺大都是求财的香客,烧香的不多,可自朝廷放了榜,许多赶考的举子便都前来烧香祈愿,这玉佛寺香火便旺了起来。”
管事言辞闪烁,说的含含糊糊,梁惊鸿岂会不明白,脸色一沉哼了一声:“若拜佛烧香能管用,还读书做什么,直接往寺庙里当和尚算了。”
六爷这明显是想到了状元郎心中不爽,管事可不敢答话,府里都知道,状元郎在六爷跟前儿是禁忌,绝不能提。
只不过管事真不明白六爷接了姑苏的八百里加急书信后,跑玉佛寺来做甚,虽说韩妈妈在这玉佛寺中修养,六爷也是隔一两个月才来一回,不是六爷不来,是怕来的勤扰了老人家的清净,毕竟韩妈妈上了年纪,加之五年前又得了场大病,人老了最怕病,病一次一个样儿,管事可记得五年前,韩妈妈没去燕州的时候,还是满面红光精神矍铄的,身子骨比那些粗使的婆子都硬朗,哪像现在,走道儿都得人搀着,到底是那场大病伤了元气,这几年了也没养回来。
韩妈妈?燕州府?管事忽然福灵心至,六爷这般急巴巴的来玉佛寺寻韩妈妈,莫不是是疑心五年前别院那场大火有蹊跷?
若果真有蹊跷,韩妈妈自然是最清楚的,毕竟在当年燕州府的时候,都是韩妈妈在大娘子跟前儿伺候的。
韩妈妈住在后山的精舍之中,说是精舍其实就是个小院,当年从燕州回京之后,韩妈妈便执意住到了这玉佛寺来,梁惊鸿劝了几次都劝不回去,只得遣了两个婆子过来伺候,却也未想到韩妈妈一住就是五年。
梁惊鸿吩咐其余人在外面候着,他自己走了进去,一进院便听见低低的诵经声从佛堂中传出来,两个婆子正在院子里洒扫,见梁惊鸿进来,忙过来行礼,被梁惊鸿挥手止住,抬脚进了佛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