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见李顺儿指挥着小子从马车上搬箱笼,愈发疑惑,就算那潘复忽的腾达了,也没见谁家回娘家还带着箱笼行李的,怎么瞧着倒像长住的,想到此忍不住问了句:“你说的那位六爷可是姓潘?”
李顺儿目光一闪摇头:“我们六爷不姓潘姓梁。”
陈家婶子一拍大腿:“我说不对劲儿吗,这不果真闹拧了不是,就说瞧着不像玉家那姑老爷啊。”说着又觉不通:“不对啊,若不是玉家姑爷,为何送了皎娘家来?”
李顺儿:“这事儿说来却有些长,其中更有许多曲折……”说着顿了顿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儿。
周围大多是妇人,平日里最喜欢家长里短的八卦,没事儿都恨不能找点儿事儿,更何况这样明摆着稀罕事,哪能忍得住,忙道:“长了怕什么,我们几个横竖也没什么事儿,有的是闲工夫,你慢慢说便是。”
那陈家婶子也道:“是啊,这里也没有外人,都是多少年的老街坊,瞧着皎娘丫头长起来的,跟自家的丫头一个样儿,虽说如今出了门子,也是潘家巷的姑娘,在外头遇上什么委屈了,我们这些老街坊便帮不上大忙,也能站个脚不是。”
李顺儿忙道:“怪道大娘子常提起家里的街坊邻居,今儿小的算见识了,真真儿都是热心肠的好人,说起来也是大娘子跟我家六爷缘法……”
李顺儿照着自家六爷的吩咐的开讲了,大致意思就是六爷来燕州探望嫁到这边来的表姐,因心仪燕州美景,便留了下来,可巧表姐家跟潘家比邻而居,且表小姐跟大娘子相好,两家常走动来往,便免不得跟六爷碰上,先头只是照过两面,并未说话,后来那位潘大爷不知怎么总往戏班子跑,一来二去的竟和离了,那阵子大娘子可难着呢,不想回娘家让爹娘知道,恐二老忧心,又不知该怎么办,我家表小姐心疼的不行,便接到了府里住,权当多了个妹子,若非大娘子记挂着娘家二老,非要回来,表小姐可舍不得放人呢。
李顺儿口才了得,半真半假的故事,被他说的格外跌宕起伏,且虽未明说,可透出的意思,只要不傻都听出来了。
陈家婶子心道,这不活脱脱一出戏文吗,美人遭难却遇上了贵人相助,认了个八竿子打不着的姐姐,姐姐家里偏偏有位未娶的公子,这边遭难正难过,那边有心怜惜,两下里凑到了一起,就成一对。
不然,这皎娘回娘家,怎么竟是这位姓梁的六爷派人护送打点,且还预备了礼,这可是燕州府新姑爷上门才会遵循的老礼,若不是瞧上了皎娘,哪可能这么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