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妈妈道:“折腾了这么些日子,终是消停了,夫人该替六爷高兴才是,怎倒叹上气了。”
叶氏:“我是担心皎娘,虽说调养的好了些,到底是个弱底子,只怕……”说着欲言又止。
周妈妈噗嗤笑了出来:“夫人可真是,竟操这些心做甚,之前六爷那般撒开了性子的折腾,瞧着唬人,到底也没出什么大事,不过歇养几日便好全了,更何况如今更不同之前了。”
叶氏不明白她的话:“你倒说说怎么个不同法儿?”
周妈妈也怕外头人听见,凑到叶氏耳边厢低语了几句,叶氏不免有些哭笑不得:“他一个大男人竟去寻那产婆子询这些事?”
周妈妈点头:“若不是那孙婆子说,也真想不到,六爷这么个金贵人竟去扫听这些,莫说您了,就是那孙婆子都吓得不轻,先开头还当六爷找上门是要灭她的口呢,跪在地上一个劲儿磕头,后来六爷一再说,方知真是询事儿去了。”
说到此忍不住笑道:“这孙婆子也真是个没胆儿的,要说这么多年也没少在各府走动,什么场面没见过,怎到了六爷跟前儿却吓的差点儿尿裤子,真真丢人,吓破了胆儿把那多少年压箱底儿的本事都交代了,这些本事可是连她儿媳妇都没漏一星半点儿,竟一股脑都说给了六爷,夫人说好不好笑。”
叶氏也撑不住笑了起来:“难为他一个大男人竟能拉下面子去扫听这些。”
周妈妈道:“这男人都一样,心里真喜欢的,做什么也不觉着丢人,这么看来,六爷对大娘子还真用心,若不然只顾着自己快活便好了,何必费这些心思,所以说,夫人也不用担心,六爷心里头比谁都知道疼人呢,哪里舍得伤了,至多就是心里舍不得,这两日关在屋子里腻乎腻乎罢了。”
周妈妈说的不错,这就好比相中的心爱之物,刚到手,还没新鲜够呢,生生要夺了去,哪里舍得下,尤其刚开了荤腥却又要做回和尚,委实憋屈,有心不放人,偏又知道皎娘的性子,若自己反悔,只怕往后都不会再理会自己了,况,梁惊鸿心里也明白这么着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便自己再舍不得也得走这个过场,倒不是怕玉家那边如何,是不想皎娘伤心。
只是明白归明白到底心里不痛快,便也不想理会那不请自来的萧十六,交代李顺儿这两日只当自己不在别院,凡事由他做主,若有实在要紧拿不定的便去寻潘明成,莫要来烦自己,不然一顿板子打出去都是好的。
李顺儿可也不傻,心知六爷心情不佳,这时候还是避着些的好,若是真挨了板子,自己这多少年的老脸可就没了,往后还怎么辖制下面那些皮猴子。
再说,北国那位贤王殿下也说了不用六爷陪着,说起来那位殿下也没什么正经事,不过就是逛园子寻乐子罢了,由潘府少爷陪着也一样,倒省了许多麻烦。
故此,这两日都是潘明成陪着萧十六,偏这萧十六是个极有精神的,早上天不亮就起来,拖着潘明成逛园子,赏景,一直能逛到晌午入席。
李顺儿倒周到,把酒宴摆在花园里,让萧十六跟北国那些使团的人,一边吃席一边看戏,颇为尽兴,这酒宴一直吃到掌灯时候,便有歌姬舞娘吹拉弹唱的助兴,笙歌达旦一直闹到三更天方散了,这么着连着两日下来,饶是潘明成再有志向,也撑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