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婆子忙双手合道了两句不劳烦不劳烦,方上车去了,虽说封口费也不是没接过,今儿这事儿却处处透着蹊跷。
瞧那小爷着紧的意思,必是心里爱极了,倒也难怪,且不说小娘子的模样如何,便是那身细皮嫩肉,也叫人爱的紧,更何况还有个旁人没有的妙处,这男人怎么稀罕怎么爱,说到底不就是那档子事吗,光模样儿,中不中使的有什么用,更何况这小娘子模样也不差。
只不过,这小娘子的妙处却也是短处,寻常人家都得生儿子传香火,更何况这等富贵门庭,更盼着多子多福气呢,故此都是妻妾成群的,且,子嗣对于女子更要紧,若没个儿子傍身,待青春不再容颜去,又靠谁去。
那小娘子如今容颜盛,又生就这般个妙处,男人只沾了哪里还舍的下,却再稀罕也顶不了辈子,偏身子又弱,若得个经名份还罢了,瞧这势又不像,谁家房娘子放在别院里头养着,更何况,以那位小爷的出身,若经娶少奶奶,哪会这般无声无息,再说,也不能在燕州城。
而那小娘子通身没丝风尘气,该是位良家女子,有八九是那位小爷在燕州纳的良妾,时不带回府去,放在这别院里养着。
到此,孙婆子又不禁替皎娘叹息,这大户人家的良妾外室也不算新鲜事,只要生了儿子,便有了盼头,若是生的儿子争气,就更不用愁了。
这位小娘子偏不能生养,哪还有盼头,倒惜了那样的模样。
孙婆子时叹时愁的,等到了家,瞧见来开门的儿媳妇榴花,以往孙婆子有些瞧不上这儿媳妇,生的黑黢黢膀大腰圆,瞧着比自己儿子还壮实些,说话也是粗声大气的,没个女人样儿,却如今目光落在她隆起的肚子上,孙婆子忽觉壮实些也没什么不,能干活生养,家里外头都能操持,若是跟那小娘子般的病西施,天天躺在炕上还三灾九病的,真要摊上这么位,是娶回来个媳妇还是祖宗啊。
这么着,便瞧着儿媳妇顺眼起来,不似之前见了总没个脸色,咳嗽了声道:“下回再有活儿,你跟着我去,长些心,在旁边学着,这虽说不是啥体面营生,到底能养家活口,我如今年纪大了,胳膊腿的,也干不了几年,这门手艺丢了惜,你若能承下来,不能大富大贵歹不愁花用。”
榴花又惊又喜,她婆婆这营生是营生,不受大累,还常往富贵人家走动,趟活下来,光赏钱也得二两银子,若赶上生了儿子,主家高兴,赏下的银子就更多些,若不是婆婆这营生赚的多,哪里能置下如今这两进的院子来。
她早便跟着婆婆学手艺了,也不是没提过,婆婆嫌自己手脚粗苯,只提便没个言语,让自己在家操持家务,榴花虽心里不满,但婆婆厉害的,也不敢说什么。
不今儿忽就松口了,哪有不欢喜的,忙上前搀了婆婆便往里走便道:“您走后,我跟大龙还说呢,那周府里头也没听见有怀身子的啊,这大半夜巴巴的把您叫去做甚,连您惯常带的家伙什都没拿,咋接生?”
孙婆子瞪了她眼:“你要跟着我学手艺,头样便的管住你这张嘴,只往那宅门里去,便当自己是个聋子瞎子,听见啥见啥,都只当不知道,出来闭上嘴,个字都不许往外说,记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