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师也不知道,传说千年前自云池仙门开山创派那一日他人就在了。哪怕门内化神长老也看不出他的修为,所以只能猜测至少是化神以上的炼虚境。”臻羽真君警告性地看了她一眼,“今日之事就烂在肚子,别与其他弟子说起。”
钟谙一脸惊讶地反问:“弟子还有朋友可以说吗?”
“……”差点忘了他这个徒弟人缘已经烂到了极点。
值得庆幸的是,这位剑主人是疯批了点,给的丹药倒是好东西,他说三天就是三天。第三天,钟谙爬起来又是一条生龙活虎的好汉。
她的师父今日有事,从一大早起就被掌门喊去密谈。
钟谙等到正午也不见他归来,考虑片刻她准备自己摸去思过峰淬体。
既然那位尊者不爱外出,上一次见到他又是深更半夜,那现在大白天的肯定不会撞见。
她一边想着,一边放心的爬到思过峰,臻羽真君不在,她没有捷径走,只能原路上山,山下还站着个今日当值的执法堂弟子。
“这不是钟谙师叔吗?”执法堂弟子叫岁丰,和她老熟人了,厌恶地眼神之下,是讽刺十足的恶意,“又来受罚啊?”
岁丰正好是两个月前给她行刑的弟子,没想到遇到了他。钟谙回忆那七天,自己可没少受他“照顾”。
寒泉水刑可不像淬体那样泡法,可以把头露出来。此刑要求受刑人全身待在水下,那水中寒意连七窍都不放过,无孔不入,漆黑密闭,五感丧失,让人生不如死。
若是修为不够的弟子实在憋不住了,倒是允许他们中途换气,水刑不至于要他们性命。
但架不住她这位行刑人不走寻常路啊。
每当钟谙实在扛不住,出水换气的时候……
他便会不等她有所准备,扬着恶劣痛快的笑,一把将她的头狠狠按进水里。
岁丰是筑基中期的修为,当时欺压起倒退至筑基初期的钟谙就是轻而易举,更何况寒泉水刑越到后面泡得修士越发虚弱。
行刑第六天时,钟谙被他按下去一时卸力,险些没有力气再浮起来。冰冷刺骨到不可思议的水里,漆黑一片,她听不见,看不见,有一刹那,真的想就此死去算了。
可是不行,她的命很值钱。
所以当岁丰抓着她的头发,把她像一条死狗一样提起来的时候,钟谙忍住了。
“多谢师侄前些日子的关照,有机会,斗法台见。”
钟谙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并不欲作口舌之争。
岁丰依旧是那副皮笑肉不笑的样子,哪怕如今钟谙恢复至筑基中期,他也丝毫不担心。钟谙的废物之名,门内上下皆知。就这个当年只会躲在季师叔背后暗箭伤人,欺负自己姐姐的小人,他又有何惧?
“那师侄便等着了,”他轻蔑地笑着,根本没把钟谙的话放在心里,又上下打量她,“敢问师叔今日又犯了什么错?不会真的是惦记我对您的照顾吧?”
“我师父臻羽真君已经上报,门内允许我借寒泉淬体,这一回就不劳师弟随同了。”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她又不是没忍过。
上了思过峰,钟谙特地四处探查了一番,确认那位今日不在,才放下心跳到寒泉里。
四面八方涌来熟悉的寒冷,这一回心中早有准备,她沉心静气,慢慢感受经脉中的撕裂感。寒意无坚不摧,无孔不入,甚至透过了经脉,钻进她的骨髓里。那种自骨髓深处密密麻麻钻进神识的痛,实在很难描述。
她本意是借此运转内功护住五脏六腑,让自己好受点,不过此举在坚持了一炷香时间后钟谙就扛不住了。
放弃抵抗,躺平任x……
今日没有她师父的丹药加剧痛苦也算是逃过一劫,泡了三个时辰后,还剩一口气的钟谙慢吞吞地往岸上爬。
她还得留点力气爬回八措峰。
手刚扶住寒泉边上的石阶,就被一只脚踢了回去。钟谙脸色一变,抬头看去,果然是岁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