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口只涩不甘,和关不渡喝的那茶天壤之别。
徐妇明里暗里端详着鹤归的神色,许久之后,才敢轻声问道:“九儿,你怎么突然回来了?”
言语间,好像以为鹤归回来是寻仇似的。
“我回来看看。”鹤归面无表情地说,“怎么没看见爹和兄长们?”
“他们下田去了。”徐妇站在鹤归对面,畏畏缩缩地说,“春来,买的秧苗再不下地,就要霉了。”
鹤归轻轻“嗯”了一声。
四下安静,徐妇却始终有些不安。
“你走后,家里依旧揭不开锅。”她踱着步子,缓慢地来回走着,“老大第二年就病死了,剩下的几个兄弟,也是死的死,走的走……你的兄长,如今就剩两个了。”
徐妇和他的丈夫,也是鹤归名义上的生父母,在无衣无食之际,仍然固执地繁衍了诸多的后代,到鹤归这里,已是第九个。
吃饭的嘴多了,能分的羹却只有那么点。
在鹤归的记忆里,他生下来连一个名字都没有。他的母亲,只会徐九儿徐九儿得叫他。
他三四岁便帮着做农活,后来家里实在是难以为继,这两个父母就盘算着把身体最弱的他卖了换粮。
但他没有恨,看着眼前这个垂老的妇人时,只觉得陌生。
倒是徐妇,分明二十年没见,竟然还是一眼就认出了鹤归。
门前传来动静,一阵脚步声伴随着犬吠,由远及近。
鹤归转过身,便见三个人依次进门而来。他认出走在最前面的那人是他的生父,后面跟着的两个中年男子,应当是他那不甚熟悉的兄长们。
刚下了农田,他们浑身是泥,打头阵的徐父一眼看见鹤归,不悦地问:“这人是谁?”
徐妇不断地使着眼色,见毫无作用,只好叹着气道:“这是九儿……”